林暮的脑海中轰的一下炸裂开了。
脑海突然只剩下这一句沙哑而刺耳的声音。像星辰中的太阳突然爆炸般的刺眼,像生命就此凋零的残忍,像灵魂被撕扯的疼痛。
就像自己突然变成另一个自己,一个残忍的自己和一个漠视生命的自己在自己在这狭小而肮脏的灵魂海内争夺着这个残破而混乱的身躯主权。
老子又没有电脑,特么搞什么万年老梗。
林暮再一次爆出一句他本不应该说出的话。
当然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跟另一个他做过多的争执。随便说了句“滚!”便打发那个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兴趣的声音。
摸了摸背后背负着的长剑,握着匕首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林暮在沉默的几秒后再一次找回那种冰冷的感觉。
嗜杀,残忍,这才是他现在应该有的情感。
匕首在一位对小乙冷嘲热讽的少年脖颈处划过,看着那个仅有八九岁孩子面对死亡惊恐的眼神,以及从他脖颈处不断向外迸发的血液。
“对我的人客气点!”林暮用舌头轻舔了匕首上的血液,看着那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冷冷地说道。
食狼鬼怪叫了一声,拖着残废的左臂向林暮一帮人靠了过来。
“二十五,帮帮我!”食狼鬼翻滚着滚到林暮的脚下,仅剩的那一只手臂抱着林暮的小腿哀求道。
林暮不厌烦的踢开了食狼鬼,毕竟没有一条手臂的五煞还能叫做五煞吗?少了一半战力的食狼鬼还能叫食狼鬼吗?答案很明显是不能。所以林暮已经把他从这边高端战力的名单上划去。
“呦,小鬼鬼受伤挺重的吗?”白无常蹲下腰,用手捏了捏食狼鬼那条残废的手臂,依旧鬼里鬼气的笑吟吟看着。
“白姐,白姐,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救我一命,等我恢复,我的……我的命就是你的。”食狼鬼的手臂挥舞着,极力的辩解和争取着什么。
“哥哥,你觉得少了一条胳膊的小鬼鬼我们是该救还是不该救呢?”白无常让开了身子,对着身后一脸怪笑看着手中巨斧的黑无常问到。
黑无常看了看食狼鬼,又看了看手中的巨斧,对着食狼鬼点了点头,食狼鬼以为黑无常决定放他一条生路,挣扎的爬起一脸媚笑快步走向黑无常。
然而等待着他的,是黑无常挥起的那柄墨黑色的巨斧。
食狼鬼不亏是夭殇的五煞之一,虽然是五煞之末,虽然身负重伤,虽然这一斧砍的极为突然。仍是被他一个翻滚避过要害,只是在背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食狼鬼捂着受伤的手臂,惊恐并绝望的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黑无常,他知道刚刚躲过黑无常的一斧完全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以及让他脚崴的那颗石子。所以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过幸运的是,那位幸运女神依旧眷顾这这位可怜的孩子。
“算了吧,虽然他非常该死,但至少不要死在我们手上。晦气!”一直留意这边状况的林暮终于在黑无常把那斧头举到最高的时候救了食狼鬼一命。
毕竟他也是一个人,他也不想看到一个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朋友”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而且他相信在食狼鬼那个阴暗、扭曲的心房中依旧保留着那一份纯真和善良。
食狼鬼对着林暮点了点头,向着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远遁而去,但是他却没有对林暮有一丝一毫的感恩,因为他很明白:
他被当成了一个筹码和祭品,一个黑白无常来向林暮示好的抛弃品。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黑白无常不用去向林暮示好,他也活不了多久,毕竟他跟黑白无常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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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对着面前的几十位勉强算得上是高端战力的孩子简单吩咐了几句,便把精神和注意力完全放在那群越来越多的一直在争吵的大人们。
他身边围着的三个人:狼孩阿刻、白无常和黑无常不由自主的向林暮身边成品字形考虑,俨然有保护林暮的架势。黑白无常不便再说,只是狼孩阿刻为什么要保护林暮,便要牵扯到一个让林暮感到很头疼的称号:“贪狼”!
没错,狼孩阿刻便是把林暮当成了贪狼,然后对林暮说了一堆家乡的效忠的土话,然后便在每一场竞技赛中无意或者刻意的保护着林暮的安全,至于林暮身边其他人的死活?你见过皇帝身边的红人们有互帮互助的吗?
林暮对此表示十分的无奈,无论是对着三个人成品字形的保护架势,还是对后面那一群杂乱无章的队形。
这种种都已经预示着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有多么的惨烈,他这边死伤的数字将会多么的庞大。这不是战争,战争中还有投降的可能,而这里只有活下去或者死去的选择。林暮很讨厌做选择,因为他往往会选择那个错误的选项,当然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做。
“这样你们会死的很惨!”
耳边再次传来那像金属摩擦的声音。
林暮虽然很不想去管它,但是它往往会给出一个比较好的思路或者方法,他就像一个不听话的谋士,但总能在十分危急的关头给林暮指出一个相对来说正确的到路。
“那你说该怎办!”看着前方声音和争吵不断平息下去的人群,林暮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面对这样送死的行为,他更倾向于选择听听它的想法。
“马其顿方阵!”脑海中的那个人似乎对林暮的举动表示十分的轻蔑,似乎冷冷的笑了两声然后在林暮发怒的边缘终于吱呀吱呀的磨出五个字。
“哪来的长矛,还有你告诉我这帮孩子哪点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林暮对着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抱怨道,但他的抱怨所得到的只有那几声冷冷的轻笑。
林暮没有过多的心思再去考虑他是如何知道并了解马其顿方阵的,因为时间并不允许。
他回过头,对着那帮本应该在父母怀抱中安然度过童年的孩子下达了他的“命令”:“在木棍前头绑上匕首,靠墙围成一个圈,见人就刺!”
简短而严厉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但是当白无常亲手用长鞭刺死一个想向外逃走的孩子,一切便突然间变得十分有素起来。
“让一个人惧怕死亡并让他面临死亡,是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而且也十分有效。”白无常看着林暮焦急而惊讶的脸庞,嘴角依旧是那样的笑吟吟。
很快一个不那么规整半圆便在竞技场的一个角落出现,虽然不时有一两个孩子被挤出这个圆阵,虽然木棍上的匕首绑的不是那么紧,虽然握着木棍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战斗力提升了几番的结果,同样也不妨碍让那群家族死士略微感到有些棘手。当然虽然这个方阵相对于来说比较精巧,但他也足够脆弱,或许比这个方阵更加脆弱的,是这群孩子面对那群凶神恶煞的死士时的心理防线。
很多人都开始下赌注在孩子或者死士身上,没有多少在关注那站在一旁的林暮。
但有一个人却把目光越过身前层层的人群和空气落到林暮的身上,因为他惊讶,惊讶与这个方阵,更惊讶于能想出这个方阵的那个孩子。
“武安方阵吗?是凑巧还是……或者他就是……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有趣起来了呢。”身穿一身墨黑色文士服的武穆慢慢的迷上双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