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温和珀斯是春季离开的,公证为土拨鼠,当它警惕地爬出洞穴外而阴影未能随之出现时,说明凛冬已过,风雪将停。
分别前夕谁也没休息,更无人会意料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整整忙了一夜,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人们早累得精疲力竭了,在草地上铺张毯子坐下或卧躺,萝宾则身靠一棵榕树旁,她看着苍穹一带金光闪现,埃洛拉湖明朗清澈。有些人遂拍摄记录美景照片,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等待成片的诞生,次日,人们便互相告知、欢呼。在朦胧的灯照下准时聚集到影棚里。
那天是2月2日。
清晨,阳光微熹,空气里充斥的舒服微风,吹过碧蓝河面,亲吻在她的脸颊上。
萝宾将信收好,不远处搭建的木桌旁,工作人员享用公园提供的馅饼糕点,她思绪良久,最后是自己的肠胃发出警示,把她拉回到现实。她起身,悻悻地走过去,这菜当真不符合口味,她打量。人们有的清理残羹、有的看报、有的正闲聊,查尔斯则跟黛西以及两个她不认识的男生讲笑话,男生们捧腹大笑。人们都在消磨时间,但在讲述影像前,发生了的一些事情有必要先加以说明。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顾虑就逐渐纷至沓来了,希尔弗的人们表现得正直机灵,可他们很快发现所有人皆是有所隐瞒。这些人经常和外人出入,打成一片,但更多时候工作人员是争吵中度过的,开会总是会伴随争论甚至辱骂,虽说对客人是自然收敛,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知内容,适当的分歧能凝聚团队思想无疑,而他们已绝非停留在此了,萝宾有时抓住机会会当面质问,得到的结果要么敷衍要么一笑了之。
身为总指挥的希尔弗似乎对此没多担心,他人际关系就同科温一样好,那些外来人士貌似就是他带来拍摄场地的,他便站在高台,督视着人们,为的就是拍摄时间为三十余秒钟的黑白影片。
与此同时,卡坡特和马歇尔的关系持续上升,变得暧昧。珀斯毫不掩饰她对科温的喜欢,以往都是占据主动的马歇尔则被动接受,开口都字斟句酌,简短、急促,加上这里的环境,倒像是一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那时的萝宾根本不知他们早有远走他乡的决定,人们的前期准备工作,还在按计划分头进行着:马歇尔确参与其中了,一切似乎很平静。直到察觉出端倪以后。
收尾阶段:萝宾干完了一切工作,正准备歇息,忽然发觉自己的头发有些蓬乱。于是,她就回营帐在一面镜前整理,正当拢头发的时候,隔壁传来了声音,本来她是不在意的,可通过头几句对话,她便逐渐知晓谣言的来龙去脉。
“…我最早在法国,库里跟我是同一编队的,他大我两年。我们入伍也是这么长时间,接着就和普鲁士打,他们兵临城下的时候你们真该看看政府的嘴脸,卑躬屈膝得像个哈巴狗,可是这哈巴狗也会咬人呐,工人们赶在了它们,它们很快又反击,呃嗯——”萝宾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希尔弗,他怅然地继续说,“我们出来时库里丟了一条腿,我丢了几根手指,这以前我是用着它们弹钢琴的,你们永远不知道它们有多漂亮,嗨…有时我常想为什么当初我何不死在那儿!”
“替你们感到难过,”许久总算有个人说,“抱歉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话。”
“没事,无需这样,真的,和库里相比我的苦难微不足道。我们回去花了一年时间,库里有个待家的媳妇,这点我是羡慕的,他很爱她,可回去呢才发现,他老婆早和人跑英格兰去,留下一个女儿归父母管啰。他们结婚是带着这个孩子的,她刚学会走路,朋友们送来了由衷的祝福,但我却不得不得认为的,这样的感情很难长久。”
“那也不能干出这种勾当,这是难不成想用女儿报复?”
“换做谁摊上这种事,性子都容易转变吧。”工作人员地低沉地喃喃道。
“他快五十了,原本是归乡过着退休日子。他嗓子很好,我弹钢琴,我们想着组一织乐队来着,惬倒是意安稳。但是
“他花钱开始大手大脚,成了纸醉金迷的模样,最后甚至动了老本,你说是不是自己造孽。”
“所以他…这要在维多利亚时代,就并非剁手的问题了,我没想到这新兴产业的衍生,行情竟会这么好。”
“我为他们是英国人而感到羞耻。”有人义愤填膺。
萝宾听到这,懂得了所谓的不法活动,一时间她只觉头晕目眩,恶心透顶。
“现在你掌握了证据,完全可以告到他破产,这种人渣就容不得轻饶。”
“没错。”其他人跟进。
就在这时,总管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兄弟们,来,把最后一幕场景搞定!”
整个公园顿时响起一阵热烈掌声,欢呼雀跃。大家伙举起拳头有的刀叉就从餐桌台处涌出来,萝宾趁势于营帐溜出,碎碎步地跟在人们后面,当她遇到科温和珀斯,便和他们一同往影棚集中。
几台机器已经备置完成,调试结束,她看见不远处西南方向,湖中央的小亭有个女孩,三四岁的样子,此君旁边站着一位高大的身着黑色服装的男人,他们共同望着对岸的群山——低矮山丘和一座形状如尖刀的山峦、顶峰被裹在薄薄的云雾当中,天色苍黄。
萝宾此刻心绪仍停留在几分钟前的惊愕,毫无波澜,而呆若木鸡地,人们肯定以为她是因为眼前的美景才如此的。
“好了,大家听着,把剩下的场景和之前的合成,我们的制作就可完工,本人在此由衷感谢大家的通力合作!”
希尔弗拉开嗓门,顷刻,棚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人们喊得热烈而真诚,接着着手工作,在众人忙活的当儿。萝宾跟查尔斯告知自己了解的情况,过会,他们便来到棚后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只见马歇尔、卡坡特和黛西已聚集,围坐在一起了。所有人等着萝宾开话。
“萝宾,你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吧!”珀斯催着问道。
“听我说各位。”萝宾压低声音,把在营帐里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遍,四人都盯着她,有时互相交换下眼神,气氛越显严峻。
科温的手摩挲着大腿,又转往到凳板上,“咯咯”地轻敲起来。
“看来我不是全对,”黛西首先作出表示,“我错怪他了,我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但我无法理解库里的行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的确难以置信,”马歇尔说道,“既然事明了,我们也不用在意了。”
“你没听希尔弗怎么说的,极端了点吧,”珀斯驳斥。“看要不要报警?”
“那与我们无关,我们干嘛淌这浑水。”科温说。
“的确。”查尔斯同意。
“可……”
“别轻易就帮忙,珀斯。”科温告诫她,“于情于理,我们没有权干涉,再者说,这样的做法亦不为过。行了,就这样了。”
“马歇尔是对的。”查尔斯接过话,“伸只脚并不合适。”
事情如此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