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县是个很安宁的小县城,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连小偷小摸都不见有。可这一次有皇上的圣旨,县令不敢半点怠慢,将整个县衙的人都召集在城门口站列一排,还有接应的官兵在路口远远地候着,等着朝廷的卫队过来。
若是使君在场,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现今的杜陵县令,竟是当年在长安城靠行乞为生的赖乞丐钱多多!
“哎呀,这天气越来越糟,也不知道押解人马情况如何。”钱多多焦急地在城门口来回踱步,不时朝路口张望。
钱多多身边的师爷也是当初跟着他的小乞丐,如今也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了,戴着一顶比他的脸盘略小的方帽,习惯性地佝偻着身子站在钱多多旁边,帮着钱多多拿主意。
“大人,您别着急,从长安到咱们杜陵县,山高水远,行程慢点也是正常的。”师爷拍了拍钱多多身上积的尘土,说些宽心话。
钱多多叹了口气说:“这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如此要犯发配到咱们杜陵县来审讯,这、这不是为难咱们吗?”
“大人可千万打住,若是让人听了,还以为您对皇上不敬呢!不管怎样,既然人都要到城里了,咱们也得接着不是?再说,您忘了属下跟您怎么说的,皇上把郭解发配到杜陵县来,那是有深意的,这样重要的犯人,朝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您看,这条官道上增了多少布防?要是放在平时,咱们哪有这待遇?只要咱们把这件事办好了,指不定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到时候也不必守着这没有多少油水的小破城了。”师爷压低了声音对钱多多说道,似乎在劝说钱多多一定要保持耐心。
钱多多琢磨了一下,觉得师爷说得不无道理,索性不再抱怨,又忧心起天气的情况来。
按照淮南王的预测,“黑龙风”会擦着杜陵县边境过去,虽然不会对杜陵县城里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正好处于“黑龙风”行进路线上的官道却会受到极大的破坏。是而现在杜陵县内还不知道官道几乎已经无法通行,而走小道的传信士兵又被马骏良截了下来,此刻押解郭解的官兵已是和县城彻底失去了联系。
官兵头领不知不觉地带着队伍一步步走进了淮南王布置好的陷阱中。不过官兵头领走在小路上也是处处警惕,将郭解围在队伍中间,四面都有高手看押,郭解身上还被锁链捆绑。所以尽管天气情况正如淮南王预想的一般,形势也并非一边倒地对使君他们有利。
埋伏着的使君等人,望见远处渐渐走近的押解队伍,顿时心潮澎湃。
“来了。”马骏良悄悄地说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兵器。接着像是为了鼓舞士气,马骏良又压低了声音对左右说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让他们顺利回到城里,想救出帮主就是难上加难了。”
使君无声地点点头,将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
“这段路很偏僻,到处都是密林,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能有任何闪失!”官兵头领领着队伍环顾四周,严肃地命令手下提高警惕。
道路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两方人马都有各自的盘算。押解的队伍不敢违逆皇命,一旦有一点闪失,就会身家性命不保。而使君他们知道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救下郭解。
“准备——”马骏良对埋伏在树上的杀手比画了几下手势,然后对周边的人低声下命令。待马骏良举起的手刚一放下,所有得到命令的杀手都按照先前的布置鱼贯而出,将押解队伍前后合围起来。
押解队伍虽然一直小心谨慎,随时防范会有人来劫持犯人,可是他们眼下没有后援,底气不足,又见敌人前后夹击,众官兵不由得惊慌失措。
“不要慌,看好犯人!”官兵头领高声呼喊,往郭解身边贴近了两步。
“大人,对面有四十多人,林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埋伏,咱们恐怕……”一名官兵慌慌张张地对官兵头领说道。
“大人,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要是硬拼的话,咱们肯定得吃亏啊!”
“大人,劫匪进攻太猛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呀!”
“大人……”
手下的官兵纷纷来报,官兵头领环顾四周,已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的护卫队原本只有三十多人,被突袭之后就损失了十来个人,又一场硬拼,便只剩下一半人。而使君这边却后援充足,不仅有少年帮的人,淮南王也派出了大批死士,人数上就占了绝对优势。对官兵头领来说,他们的后援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到!
“大人,咱们撤吧!”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拉住头领喊道。
官兵头领看看左右倒下的士兵,又看看郭解,似乎觉得郭解脸上正露出嘲讽他的神情,气急败坏地甩开士兵的手,大喊道:“都给我杀,谁也不许退!要是犯人被劫,谁也别想活命!”
已经恐慌不已的士兵们听到官兵头领下的命令,不但没有被鼓舞,反而更是乱了阵脚。在前后夹击之下,剩下的十几名士兵早已丧失了斗志,何况后援仍旧不见踪影。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杜陵县令难道敢违抗皇命?”官兵头领愤怒地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近乎丧失理智。而手下们见状更加惶恐不安——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铺天盖地蜂拥而至,毫不留情,每一把刀剑上都沾满了自己人的鲜血,仅剩的十来人也一一倒下,官兵头领却疯了一样让他们去送死!
终于,士兵们不堪这等境况,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不管官兵头领怎么叫喊,除了一两名亲信以外,其余人都不愿意回来看护犯人。
“郭叔!”
“帮主!”
使君和马骏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像两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挥剑斩断郭解身上的锁链。牢里的折磨和押解路上的颠簸,让郭解的身体极其虚弱,虽然他接过了马骏良递过来的长剑,却没有力气冲上去打斗。两名少年帮帮众听从马骏良的吩咐,扶着郭解往树林里撤退。
“小少爷,你保护帮主先走,我带人断后!”马骏良转过身来对使君交代了几句,然后将使君推向前面,和郭解待在一起。
使君有点担心他们,可是郭解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久留,使君决定听从马骏良的话。
“郭叔,咱们走。”使君挽住郭解的胳膊,在帮众的护送下疾步离开。郭解看到多年未见的使君亦是激动万分,可眼下的境况不容他多言。
而这边,官兵头领眼睁睁地看着犯人被带走,而周围仅剩的士兵忙着四散逃命,根本不顾职责,官兵头领也别无他法,他拼力杀开一条路准备逃跑。
“他奶奶的,落在老子手里还想跑?兄弟们,给我上!”马骏良啐了一口唾沫,带着人紧追其后。眼看着就要赶上,前方却有眼线来报,朝廷的后援正在路上,马骏良虽不甘心,也只好按照计划迅速撤退。
等到朝廷的人赶到,使君和马骏良他们早已护着郭解成功逃离了。按照事先安排,几匹快马接力护送郭解一行奔向淮南国。
在淮南王府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刘陵带人打开王府后门,把使君一行人请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并吩咐下人守在王府四周,确保不会有人跟踪到这里。使君径直带郭解回房间,让郎中诊治。原本健硕结实的郭解,明显消瘦了不少,身体也十分虚弱,不过好在并无大碍,所以郎中开了两服药之后,大家就离开房间,让郭解安心休息。
淮南王走到门口,转过身来拍了拍使君的肩膀:“这次你们做得很好,郭帮主总算是安全脱险了。府上正在进行生辰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朝廷的人也不可能追到本王府上来破坏本王的宴会,所以你们只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直接去前厅参加宴会便可。”
使君点点头,眼中却隐含着一丝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告辞了淮南王。
不过他没走两步,就被刘陵叫住了。使君有点奇怪,他和刘陵并没有过多的来往,平时就算有会面,也基本是通过淮南王,大家一起商量要事,刘陵避开其他人私下叫住使君,好像还是头一次。
“翁主有什么事吩咐?”使君恭敬地问道。不管淮南王一家究竟是怎样的人,至少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尽力给予他帮助,也收养并照顾了无瑕这么多年。使君是知恩图报的——就像养父英卓那样。这也是使君从英卓身上学到的宝贵品质,是而使君努力让自己摒弃那些与权力和金钱等世俗的想法,来单纯地看待淮南王和刘陵。
不过通过前几日接触,使君心里也有数,这个刘陵绝不像普通的闺阁女子那么简单,从她平时的言谈举止和淮南王对她的倚重来看,不论淮南王在策划什么事情,刘陵一定参与其中,这让使君在面对她时丝毫都不敢放松。
刘陵的确能够轻易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就好像她现在瞧出来使君跟她的对话略带紧张,不由莞尔一笑。对刘陵而言,这倒也是一种习惯性的场面了,因为她身上那股凛冽的气质让很多人都不敢与她交谈甚至直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别人在她面前保持紧张和警惕的态度,而自己则要表现得随和坦然许多。
“吩咐谈不上,不过作为月秀的朋友,有些话不该我来说,我还是必须要说。”刘陵笑了笑,表情又转而严肃起来。虽然知道月秀的真名,不过刘陵还是习惯用“月秀”这个名字。或许这让她感觉自己与那个女孩这些年的相处还是有几分情谊,无瑕并不仅仅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无瑕?她怎么了?”使君一听是和无瑕有关,瞬间大惊失色。
“别担心,月秀是王府的二小姐,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只是她心里的矛盾,别人无法干涉。我想,你就是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么多年来,月秀在王府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前几天你俩重逢之后,我第一次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可这并不代表你能够懂她的心,我不想看见月秀变成以前愁容满面的样子,我由衷希望她能开心快乐,所以我必须和你谈谈。”刘陵说到这里,语气一沉,言语间暗含关心和忧虑。
从这一点来说,她的确是真的关心无瑕,像关心自己的亲妹妹那样,或许她对之前利用无瑕来试探使君的铸币技艺那件事还感到些许愧疚,所以要尽力做一些事情来弥补。她想,只有反过来“利用”使君了。
不过木讷的使君却一点儿都没明白刘陵的隐含之意,反而越听越糊涂,使君一边琢磨着,一边问道:“无瑕不开心?为什么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刘陵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瞧着使君一头雾水的模样,只好又继续说得更直白一些,“今天也是月秀的生辰啊,你只顾着忙郭帮主的事情,就没有考虑过一点她的感受吗?她是个女孩子,是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如果在她生辰的时候,她最关心的那个人没有送给她礼物,甚至没有一句祝福,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番话总算是让使君明白了刘陵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刘陵看到使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知道他果然是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怒其不争的心情油然而生。
“天还没黑,你现在上街,还来得及。”刘陵就像赶青蛙一样,不停地戳着使君这只木讷的“笨蛙”,催促他往前跳。
这些天使君心里不是惦记着山中的长安雪,就是被囚禁的郭解,虽然和无瑕重逢的时候也有超乎以往的激动,可是转瞬过后他就又开始操心其他的事情来,以至于很快就忘记了还有无瑕的生辰宴这回事。
使君冒着寒风上街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生活在山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很少,也没有过多地与人接触,更别提讨女孩子的欢心,所以突然让他去给无瑕买生辰礼物,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使君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想起曾经和无瑕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他们都还小,这么多年不见,他甚至不知道无瑕的喜好有没有改变。如果他按照小时候的爱好给无瑕挑选礼物,不知无瑕能否喜欢呢?
既然没有准确的答案,那他只好按照自己认为对的想法去做了。使君一边考虑,一边走进旁边的珠宝铺子。
他买好东西打包回王府,这时候王府里还在进行着热热闹闹的生辰宴会,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坐在淮南王身边的台子上强颜欢笑的无瑕。
这场生辰宴是以刘陵和无瑕的名义举办,无瑕理应出席,可是对她来说,即便被重重光环包裹着,得到在座所有人或虚假或真意的祝福,她也不会感到有多高兴,她甚至是有些麻木地应付着这一切。只有刘陵能看出来,无瑕唯一关心一件事,她在等那一个人。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刘陵算了下时辰,使君出去也蛮久了,所以她过去体贴地握住无瑕的手询问起来。
无瑕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姐姐,我没事,可能是多喝了两杯,有几分醉意了。”
“那就不要强撑着。这里有父王和我应酬,你不必来受罪。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何况都是些官场上的事情,把你牵扯进来,到底是难为你了。让宝妈送你回房休息吧。”刘陵宽慰道。
无瑕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贸然离席会不会太过失礼,可她的确对宴会提不起一点兴趣,加上刘陵扭头告知了淮南王,淮南王也很理解地答应,无瑕这才点点头,随宝妈离开宴会回房去。
天色渐暗,远处风沙弥漫,夜空像陈旧的灰蓝色幕布,沉重的颜色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瑕望着天叹了口气,回头对宝妈说:“我自己回房间好了,宝妈,你不用送我了,还是回去陪着姐姐吧,她更需要你。”
“那二小姐您早点休息。”宝妈安慰了无瑕几句,然后才离开。
无瑕一个人在庭院里徘徊,寒风吹打在脸上,令她清醒许多。可是越清醒,就越是不断地想,为什么使君到现在还没出现?他去了哪里?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吗?
无瑕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她想回头去看,谁知刚一转身就被人一掌打晕了过去。
使君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全黑了。
刘陵告诉他,无瑕在房间里休息。使君大概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给女孩子送过礼物,所以格外紧张,临到无瑕门前,他还特意驻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无瑕妹妹?无瑕?”使君边敲门边叫着无瑕的名字,不过他见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他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应门。
使君微微皱起眉头感到奇怪。难道无瑕并没有回房休息?那她在哪?使君又敲了两下门,里面仍是没有回应,他只好到花园里去找无瑕。
可是不管使君转多少圈,到处找不到无瑕的踪影,他问了花园里来来去去的仆人,也都说没有看见过无瑕,只有宝妈说她最后见到无瑕是在快到无瑕房门口的地方。
“你没有把她送回房间吗?”刘陵听宝妈说她只是把无瑕送到了房间外面不远处的院子里,而不是照自己的吩咐照顾无瑕回房间休息,显得略有生气。
宝妈虽然跟随刘陵多年,是刘陵忠实的仆人,可是当这位千金大小姐发起脾气来,宝妈还是战战巍巍的。她低着头,嗫嚅地解释说:“奴婢以为、以为王府里很安全,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宝妈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一动不动地,也不敢再多言,生怕说错一个字,更加惹恼了刘陵。
刘陵已经怒不可遏,急呼下人来全面搜索王府。
使君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不禁对刘陵说道:“也许无瑕只是闷得慌,随便出去散步,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丫头从来不会在这个时辰外出的。”刘陵摇摇头,担忧地说。
“但是今天王府举办生辰宴,人这么多,她一定很不习惯——她以前就不太喜欢跟太多陌生人一起共处,所以有可能她出去透透气,咱们也没必要这么……”使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卫过来向刘陵禀告,他们未见到无瑕从大门出去。不过今天王府来来往往宾客繁多,有可能没注意到无瑕。所以细究起来,门卫们也说不清楚无瑕是否离开王府了。
使君之前还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听完门卫所说,却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不可能会有人从王府里凭空消失。守卫没有看见过月秀出去,而月秀也没有跟身边的丫鬟说过她要去哪儿,总感觉不太对劲。”刘陵用警觉的口吻说道。
“还有人敢在我淮南王府作乱?立刻让人封锁全城,不许任何人离开!”刘陵厉声下令,派官兵封锁各个城门,这样可以确保就算真的有人从王府劫走了无瑕,也不可能将她带离这座城。
前厅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宴会仍在继续。
对于无瑕“失踪”这件事,刘陵也没有禀告淮南王,或许她认为现在事情还在自己的掌控中,没必要惊动她父亲。刘陵还安慰使君,如果无瑕真是自己出门散心,至少说明她没有出什么事,这大概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尽量保持乐观,但使君还是在王府里不安地来回踱步。
夜渐渐深了,生辰宴的宾客也已散去,却没有一点无瑕的消息,使君心急如焚。如果无瑕只是出去走走,怎么会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嗖——”
正当使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推测各种可能时,忽地一支冷箭从围墙外面飞快地射进来,但这支箭并没有伤害使君的意思,而是擦着他的肩膀,直直地插进了不远处的大树树干里。
使君大吃一惊,四处张望好一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转身跑过去将箭矢从树干上拔下来。
使君发现箭尖上穿着一张叠起来的白色丝绢,心里随即猜到这支箭是有人故意射进来向他传递某种消息的。而且对方选在此地此刻,也许只想让使君一个人看到这消息。
谁会做出这种事?
使君心头揣着疑问,把丝绢打开来,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两行字:若保她平安,子时独自来城东赊贷行。
在丝绢里还包裹着一枚耳环——使君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无瑕的耳环,这不禁让他拿着丝绢的手颤了一下,还有点没回味过来无瑕失踪,继而又收到威胁信。使君很快就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难道对方绑架无瑕是因为自己?
但让他稍微感到轻松一点的是,如果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至少现在无瑕是平安的,因为无瑕现在恐怕成为了对方手里的筹码——用来威胁自己!
“任公子!”宝妈急匆匆地走过来,叫喊声打断了使君的冥想。使君把丝绢藏到了身后,假装镇定地问宝妈找他什么事。宝妈并没发现使君的异样,接着说道:“月秀小姐她、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