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菲阁雅间内,劲装紫衣女子单膝跪地汇报:“语少主,经属下查探,当年南夏的叛徒确实是潜伏在明林镇,立春那日会有大动作,属下无能,具体情况未能获悉。”
“知道了”淡淡的语气,似从天边缥缈而来,若即若离。
劲装女子悄声退下,雅间里,又只剩了她一人。
被称为语少主的女子临风而立,面向窗外,冰蓝色衣衫,腰间系了一排形状不一的银色铃铛,听风轻响。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半束着用一根冰蓝丝带绑起,脸上,戴着冰蓝面纱,凭添几分神秘与清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小心落入凡尘。
她静对着窗,眸子倒映着一泓清泉,冷冷的淙淙流动,灌满对人世的悲悯。
南夏一族,虽为梓墟洲两大隐世古族之一,然而子嗣单薄,似是受了诅咒一般,每一代只有一男一女。而到了这一代,哥哥南夏言因为她,永远睡在了冰冷的墓室里,那一年,他十九岁,她十四岁。
哥哥再也不会带她去看星星。
再也不会温润地笑着对她说:小语,过来吃藤萝饼了。
因为她,哥哥……
南夏语鼻子发酸,但眼泪,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已经流干了。哥哥,我们的约定,小语一刻都未敢忘,那些人,一定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我没日没夜的翻找古籍,找到了我们要的东西,被南夏叛徒带走的那本禁书里,有一个等了四年的答案。
或许,以后的南夏族人,不用再背负和我们相似的我们的命运,我会让这盛世,开满暗夜的曼殊沙华与你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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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临。
“晴草!”
苏问姜和小问刚到十里亭,入眼便是这样一副惨烈景象,十里亭已经消失,地上曼殊沙华的图案笼罩在一片红光中。林瑜在红光边缘跪坐在地,抱着奄奄一息的晴草,眼泪一滴滴打在她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晴草吃力地冲她绽出微笑,“小……小姐,不要哭,奴婢知道……那晚小姐走的时候,没有……没有想到你忘了带上奴婢。
可是没关系……奴婢一直……一直记得,小姐说过要带奴婢一起走遍万水千山,吹……旷野的风,所以奴婢愿意……以……以生命成全你的自由。”
林瑜泣不成声,原来她一直不知道,晴草并不呆,原来这个傻丫头,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把命奉上,原来她……
晴草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期盼地看着苏问姜,只来得及喊一句“苏姑娘”,便与这世界做了最后的道别。
苏问姜鼻子一阵阵发酸,可此情此景,她不能哭!
她知道晴草未说完的话,未遂的心愿,双目轻合,低低地道一句:“放心”。
再睁开时,眼神全然多了几分凌厉,扫过四周那些贪婪的面孔,觉得很是讽刺,贪多必失,可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疲倦地走向那曼殊沙华的红芒,声线冷冽,“小问”
小问会意,褪去天真换上一脸漠然,如修罗般红唇轻启:“岁时,定!”
方圆几里,连风的呼吸都透不进,除了她和苏问姜,其他人都一动不动,双眼失去焦距。
小问面色略微发白,“姐姐,定法极耗灵力,我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
苏问姜纵是再心疼小问也知道现在已经退无可退,拔下簪子攥在手心,一旦有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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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南夏语冷冷地下达命令。
下属们不敢置喙,整齐划一地站定。她疑窦丛生,岁时定法?难道是——古都!
她望向十里亭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风掀起冰蓝面纱,露出左颊处的一朵曼殊沙华。
眉心的岁时纪在苏问姜踏入红芒后便隐现,停在半空发散着温暖的光芒。苏问姜紧闭双眼,感知立春令使的方位,眼前一片黑茫茫,她什么也看不见,跟着岁时纪微弱的感应往一个方向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一个透明的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躺在曼殊沙华的红芒中,表情很是痛苦。
二十四令使没有实体,它们是天地精华孕育的精灵,小女孩刚醒不久,那红芒在那一瞬就开始吸取她的灵力!
“还好,来得及时。”
她任由岁时纪向小女孩飞去,眉眼温柔,“立春,你可愿意自此刻起为古都令使,安岁时纪法,一侯东风解冻,二侯蛰虫始振,三侯鱼陟负冰,结束寒冬,百草回芽?”
苏问姜自然而然地念出这段话,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却转瞬不见。立春疑惑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岁时纪,被封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有千年,虚弱不堪,并没有成型的思想,加之红芒在夺取她的灵力,相较岁时纪的温暖,她自然是更愿意靠近的。
“吾以岁时之名,与汝结契,愿此春归,岁时不寒。”
随即化作一束浅绿流光,没入岁时纪。
苏问姜睁开眼,仍带着不可置信,结契,这么简单?可怎么感觉忘了点什么。
看到姐姐脚下的红芒消失,小问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额间已渗出了层层细汗,她微不可闻地唤了声:“姐姐”
苏问姜大梦初醒般后知后觉,小问紧绷的弦松下,陷入昏睡。苏问姜快步过去把她扶起,为她擦去额间细汗,眼睛里满是心疼。
有风过,苏问姜一个激灵,攥紧手心的簪子,四周还有一群麻烦有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