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了什么!”林立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他双眼猩红,喃喃自语,红芒不见了,那股磅礴的灵力也突然消失。疯癫的样子落在林瑜眼中可笑至极,这就是她的——父亲?以亲身女儿为祭?
“桀桀桀,把你们的血喝了,说不定效用也是一样的。”明擎善狞笑着,朝她们靠近。
苏问姜拿起簪子对准心口,终究,还是要依靠它么?
“在那之前,你们可以先去死一死。”女子的声音淡淡的,极为缥缈,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身后跟着两个劲装紫衣随从。
苏问姜不动声色地把簪子放下,虽然不知她们是敌是友,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呢。
明擎善看着紫衣随从剑柄上的曼殊沙华,大惊失色,“南夏紫藤衣!”
南夏语的注意力在林瑜身上,不理会身后的咆哮,漫不经心道:“拿下”
紫衣女子的动作很快,一人一剑,分别指着明擎善和林立。
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明晓钰畏畏缩缩地想要逃走,无奈腿软,连滚带爬,样子甚是滑稽。
南夏语秀眉蹙起,“东西在你身上?”林瑜紧紧抱着晴草的尸身,不发一语。
“那他们都没用了”
紫衣随从不等众人反应,剑光所及,没有留下尸体,只留了一地干枯的紫藤花,被风吹远,其中一朵,叫明晓钰。
苏问姜怔怔地看着,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古族的力量?没有技巧,也不需要技巧,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林瑜对面前的场景没有半分动容,哪怕死者中有她的父亲、未婚夫君。
她对晴草说不上有多主仆情深,只不过这一遭,晴草是她永生的亏欠。
十里亭消失时,晴草割破她的手腕把她推进红芒,动弹不得。父亲和明擎善带着一些熟识的面孔,嘴中念着奇怪的咒语,血一滴一滴落下,她看着脚下绽开一朵硕大的曼殊沙华,有某种奇怪的东西沿着手腕进入她的体内。
她没有想到,晴草会这般待她,苏问姜和小问也不见了踪影。
她这算是,被抛弃了么?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晴草问:“小姐,手腕还有异样的感觉吗?”
她摇了摇头,看见晴草露出释然的笑容,那一刻,有说不上的心慌。晴草把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念咒语的那些人似是受了反噬,齐齐停下,而她也能行动自如。
她走出红芒,刚好扶住倒地的晴草,两人一起跌坐在地,“小姐,苏姑娘她们马上就来了,奴婢,还你自由。
咳……咳咳,他们……一定没料到,奴婢自始至终都是向着小姐的,小姐的体内现在有……有南夏最厉害的术法,小姐以后一定……会是很厉害的侠女。
只是……奴婢见不到了。”
林瑜紧抱着她,哽咽不已,“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可奴婢,想……想让小姐自由,连带着奴婢不敢肖想的那一份,去……去远方,去徜徉。”
“我倒是小看了你啊,女儿”父亲恶狠狠地看着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心里泛起一阵阵悲凉。
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而且死无全尸,“哈哈,哈哈哈~”林瑜脸上泪痕犹在,新的泪水将其冲刷,笑着哭,哭着笑。
南夏语没有再问她,这种痛楚,她不会是第一次经历,伤口结的痂终究是会脱落的,只不过,心会时不时疼一下,提醒人不要忘记。高处不胜寒,路,哪有那么好走?一旦启程,就停不下了。
…………………………………………分界线
林府
林瑜神色憔悴,眼底却满是坚定的光彩,对着南夏语,“我答应跟你回南夏,还请你放过明林两家剩余的人,他们和我一样,只是被当做祭品养着,什么都不清楚,何必赶尽杀绝?
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资格谈条件,但是,想必你也不愿意带着一头犟驴回去吧。
我体内有你想要的南夏禁书,你暂时没有办法取出来,不是么?”
南夏语垂眸,无所谓地哂笑,“随你”
林瑜释然,她这算是……答应了吧,虽然对林府甚至母亲都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愿你们,能早日挣脱自我枷锁,不要木然地活着,能认真的学会爱与被爱……
晚风轻拂,温柔了残阳,南夏语腰间的铃铛清脆生响,像洒了一地的心事,支离破碎,她抬步进了马车,车篷边挂了两盏灯笼,长着栩栩如生的曼殊沙华。
掀开车帘,静静看着余晖下三个少女的道别,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欢喜。
“姜姜,你知道吗?当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父亲拿我当祭品,母亲和哥哥对我不闻不问,唯一亲近的晴草,成了我手里这一坛子灰烬。”
“每到一个地方,就撒上一些,这样,也算是陪我走遍万水千山吧。
“瑜儿”苏问姜轻轻地抱住她,没有多余的话语,无言胜有声。
明明都不知道能否再见,却还是约定着,“说好了,一起去喝最烈的酒,在酒旗街”
“还有小问的糖葫芦!!”
“好~”
马蹄哒哒,扬起飞尘远去,载着夕色,一段故事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