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谷雨刚过,夜间又下起了雨,小良辗转难眠,又是晚上了……
栖木馆笙歌不断,灯火依依,她最讨厌晚上,一到晚上,这里是别人的欢乐场,却是公子的苦难渊,她讨厌这里,讨厌公子的不在乎。
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也不知是湿了谁的梦。
“你哭了”
雨夜,陌生人,黑漆漆的房间,独自一人,小良的脑中闪现无数个恐怖片里的场景,吓得不敢出声,把自己整个人藏进被子里。
屏住呼吸,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里面有闷热难受,估摸着外面应该安全了,小心翼翼地一丢丢一丢丢把头挪出去。
上方,安全
左边,安全
右边,安全
呼,虚惊一场
迅速起身坐起来,惊疑未定,“嘭”的一声与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软软的,凉凉的,还有点头发的质感,她撞到的是人头?想到这,她保持着捂额头的动作,一动不动,心里默念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大神快显灵
妈妈咪呀,救命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事的,可能是在做梦呢
他还在吗?他应该走了吧?
他是来干嘛的?我只是碾死过几只蚂蚁,拍过死几只虫子,也没干过别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奴隶,平常待人友善,无钱无才无貌,要找也不会找上我吧
不对不对,万一他专挑弱势群体下手呢?
别紧张别紧张,你想多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苏问姜啊苏问姜,你好歹是来自21世纪的新兴人类,怎么能被这点东西吓到呢,不要怕,看一眼,或许看一眼就什么都没了呢
在那胡思乱想许久,但就是不敢动,心里还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
辛砚感知着她的心理活动,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过来看一看而已,她一贯的从容淡定哪去了?
小良要是知道他的内心想法,非得气死不可。虽然她很佛系,胆子也不小,但关键就是“鬼”是多少个中国小孩从小怕到大的存在,她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好吗?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一回她慢慢地把头抬起,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没办法,那只“鬼”还在。
这个时候,米丹姐姐又不在,公子又在那醉生梦死,她总不能指着西楼这个半哑子吧。
暗掐自己大腿一把,好像……不太疼,难道是在做梦?
“就你那点力度,当然不会疼。”
猛的抬头,屋内有人,但是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声音蛮好听的,还有几分熟悉,电光石火间,“这个不适合你”
她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白天路上撞到的那个人嘛,他大晚上跑自己房里来做什么?还有,栖木馆的看守挺严的,他又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
啧,不能想
这绝对是细思极恐的一件事儿
听声音应该是个少年,清了清嗓子,“那个,大哥您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确定不是见鬼了,小良放下心来,这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且先听听他想做什么。反正自己一穷二白,貌不出众,身为小小奴隶,也没什么可图的,越想越觉得自己会安全,索性坐起来抱着被子准备与他慢聊彻夜?
“我不叫大哥”
小良腹诽:mmp,我当然知道啊,这人是不是傻,但还是笑得自认为大方端庄,即使他根本看不见。
“那你叫什么呀?”
“辛砚”
“那请问你来这是?”
“看你”
“嘶”惊悚
本姑娘不认识你好伐。
“那你看完了就走吧”
“走?”
不会吧,难不成他还赖着不走了?
“你,不想我留在这里?”
这委屈满满是几个意思……
“对,不想”
“哦”
哦,然后呢?
小良想找块豆腐撞死,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不应该麻利点离开吗?这哦了一句还坐在那纹丝不动是闹哪样,和西楼那个呆子如出一辙。
谁也不说话就那样僵持着,小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辛砚想不通,怎么短短六载未见,阿姜竟变得如此蠢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良翻了个身,把被子踢掉一半,辛砚见了,把她另一半也拿走扔地上。
这样的物什为何要往身上压,果然是笨的。
自认为做了一件大好事的某人,看了隐在暗处的西楼一眼,颇为得意地离去。
西楼抱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给小良盖好,又不敢碰到她。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他表示自己很忧郁,他们古都,没一个好东西。
那个叫小问的教自己的法子,一点用都没有。
小问:“……”
她很冤枉的好不好,明明是他自己榆木脑袋不开窍,还怪起她来了?
“喂,小问大人,你说他们的智商为何如此低下?”谷雨边嗑瓜子,边做模作样的和小问勾肩搭背。
小问抓起一把瓜子,“去去去,这就怪砚砚了,不让我出去,只能在这干看他们犯蠢!”
“某人还不是一样”雨水小声嘀咕
“什么一样?”
立春弱弱道:“就是说小问你自己被月曜司管着出不去,仗着比我们厉害,非要把我们也拘在这儿”
小问无辜笑道:“谬赞谬赞,我就比你们厉害一点点而已,反正你们有能力出去就去喽,再说了,看好你们这是砚砚给我的任务,我只是执行而已。小立春,你这样太伤我心了。”
说完,还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惊蛰道:“反正你也治不了我们”
小问:“……”
一伙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春分抱着小兔子温声道:“嘘,它睡着了。”
众人:“又出来作妖!”
她恍若未闻,还唱起来了安眠曲,还是相当难听的那种。
小问瞧着烟镜里睡得安详的姐姐,漾开浅浅笑意,再有三个月,姐姐就要回来了吧。
“叩叩叩”
“叩叩叩”
“良夜,臭丫头,起来了”
她早就醒了,一直在发呆而已,昨晚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
辛砚,这两个字怎么念起来这么熟悉呢,似乎已经在唇齿间流连过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