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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烟草工业的盛衰和持续(6)

很多烟草公司都开展品牌忠诚项目。所谓品牌忠诚,即是指消费者对某一品牌具有特殊的嗜好,因而在不断购买此类产品时,仅仅是认品牌而放弃对其他品牌的尝试。而烟草商们则使用一定的手段来提高消费者对本品牌烟草的品牌忠诚度,如客户在购买一定数量特定品牌香烟后能够积累积分或者获得纪念品。尽管相关部门禁止烟草商使用自己的品牌名称或标识进行促销,但是一些精心设计的,具有特殊的颜色、包装和外观的小礼物,同样可以传递与烟草产品一致的品牌形象与信息。一份1999年对广州市越秀区青少年学生进行的问卷调查发现,买烟者接受的赠送礼品有“万宝路”“555”“沙龙”“键牌”的烟草公司的小礼物。这些礼品主要是手表、打火机、雨伞、衣物和钥匙扣等。

烟草公司通过彩票为顾客提供赢取现金、产品和旅行等机会。彩票通常以直接邮寄、促销活动中的竞技比赛、互联网等途径提供。此外,彩票也会为顾客提供与产品形象一致的其他奖励。

电影是烟草公司的另一重要的传播媒介。20世纪开始,电影工业发展迅速,烟草广告商们充分利用了这一媒介,通过电影中的英雄好汉和俊男美女吸烟的场景和姿势,给无数的观众,特别是青少年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

此外,烟草广告商们也利用网络、创建电子杂志等手段,无孔不入地为香烟做宣传。随着医学科学的进步和发展,吸烟有害健康的证据越来越多,烟草公司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青少年和女性。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青少年,成为烟草公司重点聚焦的对象。

四、烟草广告和电影广告对青少年的影响

(一)烟草广告对青少年的影响

烟草业为其自身利益需要不断地寻找新的消费群体,一代又一代烟草经营商们都致力于创建一个复杂的“烟草促销网”,以诱惑更多的人吸烟。很多时候,他们将目标瞄准青少年这一年轻群体。世界卫生组织组织的一项针对13~15岁青少年的研究结果显示:55%以上的学生一个月内曾在广告版上见过卷烟广告,20%的学生接受过印有卷烟品牌标识的物品。

“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在最近几年成为青少年的“口头禅”。全球范围内,青少年吸烟率不断增长,其开始吸烟年龄也在持续降低。90%成年吸烟者在18岁前开始吸烟,青少年吸烟者的年龄有越来越小的趋势。一份调查结果显示,英国青少年吸烟情况不容乐观,英国的青少年在集体饮酒作乐和经常性吸烟方面胜过欧洲其他国家的同龄人。一项30个欧洲国家关于15~16岁青少年吸烟情况的调查结果显示,34%的吸烟者为英国人,女烟民多于男烟民。一份关于9.5万名16岁以下青少年的研究报告显示,法国约三分之一的青少年学生每天吸烟,这一结果远远高于欧洲30个国家的“平均水平”。俄罗斯卫生部副部长奥尼先科提供的数字显示,越来越多的俄罗斯青年人已经加入到吸烟大军中。

《2008年中国控烟报告》显示,我国现有13~18岁青少年1.3亿,据保守估算,目前青少年吸烟者约1500万,遭受二手烟雾危害的人数高达6500万。我国青少年吸烟呈现低龄化趋势。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的杨功焕对天津、重庆、山东和广东的186所中学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若开始吸烟的年龄越低,则今后成为习惯性吸烟者的可能性就越高,戒烟的可能性也越小。

影响青少年吸烟行为形成的因素很多,包括社会性因素、家庭因素和个人因素。在家庭因素这方面,青少年在父母、亲戚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受到主动或被动吸烟的影响;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独立居住和单亲家庭的青少年最容易产生吸烟行为,这提示家庭教育和家庭和谐对青少年的成长有很大的影响。

在社会性因素中,大众传媒中的烟草广告是促使青少年尝试吸烟的重要原因。香烟厂家通过媒体宣传影响着青少年的行为。绝大部分被调查者曾经看到或听过香烟广告,而绝大部分青少年,特别是有吸烟行为或有吸烟倾向的青少年,对烟草广告和促销都十分熟悉。Altman等研究发现:吸烟或对烟草易感的青少年与不吸烟或不易感的青少年相比,对烟草促销的了解程度,前者是后者的2倍。也有研究结果表明,香烟广告对青少年的影响是成年人的3倍,善于接受烟草广告和促销产品的儿童更易开始吸烟。Feighert等的研究结果表明,尝试过吸烟和不能保证今后不吸烟的青少年中的绝大部分都接受过促销产品,这增加了他们对其他促使他们吸烟的因素的易感性;青少年最喜欢的烟草品种是他们最喜爱和最常见的烟草广告的品牌。究其原因,我们不难理解,青少年正处在身心发展阶段,适应性差、自控力弱,遇到烟草广告和烟草刺激,他们很容易自觉或不自觉地模仿成人的吸烟行为,并往往不能自控和自拔;另外,烟草公司常用冲浪运动员、滑雪者和登山者作为广告形象,而这恰恰迎合了青少年具有充沛的青春活力、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喜欢运动和冒险的种种特质。这些广告画面充满了健康和冒险,宣扬其崇尚运动和自由独立的精神,很符合年轻人的天性,因此这些品牌形象对青少年有独特的吸引力。

有纵向研究证实,青少年开始吸烟率与看电视的时间显著相关。每天看电视时间超过5小时的青少年吸烟的比例是每天看电视时间少于2小时青少年的6倍。而每天看电视时间在4~5小时的青少年开始吸烟的比例是少于2小时的青少年的5.4倍。而美国青少年中平均每天看电视超过2小时者的比例为44%,31%的土耳其青少年、37%的中国香港青少年每天看电视超过4小时。通过分析,研究者们发现,暴露于影视剧中的吸烟镜头对青少年的吸烟行为和态度产生了严重影响,对这一点,我们也应引起重视。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2008年8月21日发布调研报告称,与烟草有关的广告等行销策略和电影中充斥的吸烟镜头,是导致青少年吸烟的两个最主要诱因。报告称,香烟是目前美国市场上广告促销等活动做得最多的产品之一。香烟广告通常以青少年的心理诉求为目标,比如爱赶时髦、渴求独立、广泛交往、希望被同伴接受等。而香烟广告往往让青少年产生错误的感觉,认为吸烟行为代表自立、独立、成熟、刚毅、坚强、隐私和身份,特别是当这些特性被演员通过吸烟演绎出来时,这便更加勾起了青少年们内心的躁动;同时,吸烟还被宣传为可以排遣生活中的烦恼、无聊、空虚、困惑和忧虑,是枯燥生活中的调节剂、松弛剂和提神醒脑、排忧解愁的“灵丹妙药”,可以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报告说,多项研究证实,即便只是偶尔接触这样的香烟广告,也会使青少年受到诱惑。

(二)电影广告对青少年的影响

近年来,电影、电视中的吸烟镜头也变得越来越普遍。如今电影中随处可见“吞云吐雾”的香烟广告镜头也是不容忽视的诱导途径。报告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美国进入票房排行榜前列的卖座电影中,75%以上有烟草商们特意制造的吸烟镜头,而且,这其中三分之一的影片里香烟牌子清晰可见,极容易诱导观众产生跟风的行为。一项对1988—1997年好莱坞电影每年票房收入前25位的电影调查结果显示,在所调查的全部601部电影中,87%有烟草镜头,平均每部会出现5个吸烟镜头。在德国1994—2004年销售较好的398部电影中,74%出现了吸烟镜头。将日本2001—2002年放映的14部电视剧,总共136小时42分钟的电视节目每3分钟分为一个片段(共2734个片段),其中有205个直接描述吸烟的片段,有387个片段与吸烟相关。在德国,有研究对其四大主要电视频道15:00~24:00播出的节目进行了分析,在接受调查的395个电视节目中,吸烟镜头出现的比例达到45%。耳玉亮等调查了2004—2005年中国影视剧中吸烟镜头的出现情况,共调查了29部电影和16部电视剧,结果15部电影中出现了吸烟镜头,共计134次;有10部电视剧出现了吸烟镜头,共计485次。几乎在绝大部分的电影和电视中,吸烟都体现着个人魅力,或是身份的象征。Gina等研究发现,在电影中,女性的吸烟镜头常常被导演用来表现角色人物控制自己的情绪、显示权力或性感、提高自我形象、控制体重、给自己以舒适感和安全感等;而男性吸烟镜头往往作为增加其男性魅力,刻画一个具有力量、威信或强权的角色,增强兄弟哥们的关系等的艺术手法。奇怪的是,电影中却很少有镜头表现吸烟的负面影响。

来自日本的一项研究发现,在随机调查的308个电视镜头中,只有1个镜头清楚地描绘了吸烟的负面影响。由此可见,影视剧中的吸烟镜头在很大程度上扭曲了吸烟行为留给公众的印象,使得人们错误地认为吸烟是可以接受的,而这将直接影响青少年对吸烟的态度。美国的一项对学生的队列研究发现,青少年吸烟镜头高暴露组吸烟的可能性是低暴露组的3倍;最高暴露组在随访结束后有17%的学生开始吸烟,而低暴露组这一比例仅为3%。分析之后发现,该队列中开始吸烟者有52.2%是由电影中的吸烟镜头所引起;而当电影中的吸烟镜头是通过深受青少年喜爱的电影明星来展现时,其对青少年的吸烟行为和态度的影响尤为明显。

五、害人的低焦油卷烟广告

自20世纪50年代起,大量的科学研究结果表明,吸烟与肺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以及心血管疾病等存在着直接联系,公众也逐渐开始关注吸烟引起的潜在健康风险。对烟草厂商来说,广告宣传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各烟草公司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开始采取措施积极研究、开发,生产了低焦油卷烟,并大力宣传淡味及超淡味卷烟是更加安全的产品,把焦油量的降低等同于吸烟健康风险的降低,试图传递给消费者低焦油卷烟更加安全、健康、保护、清洁、清爽、优雅等信息。20世纪80年代以后,烟草公司投入大量资金,利用大量广告宣传低焦油卷烟,其内部文件显示,低焦油卷烟的广告费用增长最快。

烟草商们认为“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因此,他们大力宣传低焦油卷烟的好处,引导社会和吸烟者认为吸用低焦油卷烟的危害较小。这使得一些本来意识到吸烟危害准备戒烟的烟民转吸低焦油卷烟,而放弃了戒烟。Tindle等分析2000年美国健康调查的数据发现:吸过低焦油卷烟的人与从来没有吸过的人相比,其戒烟率要低54%;吸低焦油卷烟的人受教育程度更高,戒烟兴趣更大,但这一人群的戒烟率却低于吸普通卷烟的人群。同时,也有一些本来因害怕吸烟会危害健康而不吸烟的人考虑到低焦油卷烟比较安全而加入到烟民的行列,尤其是女性烟民,更容易接受低焦油卷烟和淡味、超淡味卷烟。

然而,大量的研究结果表明,低焦油卷烟和淡味、超淡味卷烟并没有降低吸烟的危害。Harris等在2004年分析了参与美国癌症预防研究的90多万30岁以上的受试者在1982—1988年肺癌死亡情况与卷烟焦油量的关系,发现与吸低于14mg标准焦油量卷烟的男性相比,吸15~21mg标准焦油量卷烟的男性患肺癌的风险并没有显著增高。毒理学研究结果证明:焦油量下降时,焦油中的某些强致癌物质并未减少,如亚硝酸胺、稠环芳烃。2004年Hecht等检测了吸高、中、低焦油卷烟的3组人尿液中尼古丁衍生亚硝胺酮(如NNK)的代谢产物总甲基亚硝胺(NNAL)和致癌物质多环芳烃(PAH)的代谢产物1HOP的含量,发现总NNAL和1HOP在这3组人群的分布差别没有统计学意义。另外,由于吸烟者的补偿行为(即当吸烟者转吸低焦油卷烟时,倾向于摄入更多的尼古丁和其他物质以维持体内尼古丁水平),使得吸用低焦油卷烟的吸烟者并未减少对焦油的摄入。

由此可见,根本没有对健康无害的卷烟,低焦油卷烟并不比普遍卷烟危害低。烟草公司营销低焦油卷烟时所作的健康声明有误导性,迷惑了消费者,忽悠了吸烟者,违反了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FCTC)的规定。

我们应当看到,烟草广告对烟草业的发展起了显著的促进作用。烟草广告既是烟草企业争夺卷烟市场,促进烟草消费,鼓励吸烟者继续吸烟,吸引新吸烟者,特别是诱导广大青少年吸烟的有效方式,也是促使全民吸烟率上升、危害健康的重要因素。

六、烟草广告的禁令

随着人们对“宁可要漂亮的烟灰缸,不要自己的健康”这一现象有了正确认识,对吸烟有害健康及烟草广告危害的理解和认识不断加深,世界上许多国家已通过立法的形式来限制烟草广告。其主要条款包括禁止在报纸和其他出版物、广播、电视、电影、信息服务中(一定程度上包括互联网)通过赞助跨越国界事件或活动进行烟草产品的广告和促销。不仅如此,一些国家还对零售点的烟草广告进行了严格的限制。1969年,美国国会通过《公共卫生与烟草条例》,禁止在广播和电视上登载香烟广告。欧盟分别于1990年和1992年由欧洲委员会和欧洲议会通过了全面禁止烟草广告的规定,并且继1998年7月制定第一部广告法案后,2003年5月公布了第二部广告法案。1998年6月,欧盟同意2006年前清除所有直接或间接的烟草广告,诸如F1赛车这类活动的烟草商赞助也必须停止其在活动中的宣传行为。

确保禁止烟草广告和烟草促销是世界卫生组织推出的6项有效控制烟草政策之一。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于2005年2月27日生效,到2005年5月10日,已经有150多个缔约国。公约第13条对禁止或限制烟草广告进行了严格规定,要求:“每一缔约方应根据其宪法或宪法原则广泛禁止所有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每一缔约方在公约对其生效后的五年内,应采取适宜的立法、实施、行政和/或其他措施……对于因宪法或宪法原则不能采取广泛禁止措施的缔约方,应限制所有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

按照《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新文本关于烟草广告的条款,所有形式的烟草广告都要完全禁止,公约还对包括互联网和所有形式的印刷品上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进行了严格禁止,且不让烟草业进行礼品、礼券、折扣、竞赛等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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