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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边有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总算回到了家,可陆微已经浑身湿透,陆景珩还是急忙推她去换掉湿衣,自己则是去了厨房煮粥。

两人终于坐在了餐桌边,陆景珩眼带温柔和愧疚,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微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往嘴里塞着小米粥,心尖有些隐隐约约的痛意,陆微如今这样模样,都是拜他所赐,想到这点,他就宁愿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陆微将面前的一碗粥都喝光,而后抬起脸,她开口:“你会和叶轻结婚吗?”她花了喝一碗粥的时间去酝酿,终于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陆景珩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陆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好一会儿才回:“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不想你和别人结婚。”陆微忽然红了眼眶,讷讷地说道。

陆景珩看见了陆微清澈的眼中逐渐泛起了雾气,她眼中那豆大的泪珠就好像是落到了他的心里一样,灼烧得他的心一阵灼热不安,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坐到了陆微身边,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保证,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陆景珩看着她,说,“我保证。”

夜里,陆微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工作的陆景珩回到卧室。

白天的场景一幕一幕在脑海里转换,时而是电影里男女主角的亲吻画面,时而是她在门外听到屋里的那一幕,轮回转换,搅得她满心不安宁。

她刚想坐起身,却听到了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急忙闭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装睡。

陆景珩大概是怕吵醒陆微,他连灯都没开,极其顺畅地就走到了床边,借着窗外微亮的月光,他坐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陆微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迅速地闭上了眼睛,连身体都有些僵直,她能感觉到带了些湿气的陆景珩缓缓躺下,他身上淡淡而又清爽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

陆景珩的动作很轻很轻,待躺下之后,他还伸手掖了掖陆微那处的被角,手指不小心触到她下巴上微凉的肌肤时,他的心里又是一震,手猛地一把握起,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陆微僵直了许久,直到听到陆景珩平稳的呼吸从耳边传来,这才敢轻轻地动一下。见陆景珩的确已经睡着,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子,面朝着他。

陆景珩似乎是真的累极而眠了,他沉重的呼吸热热地呼出,就在陆微的脸侧,她一个不留神,身上便是一股燥热,方才想的那些杂七杂八全都不见,脑中只剩下了陆景珩这种沉静的面容。

陆微一直凝神屏息,因为她知道陆景珩虽然已经入睡,但是浅眠,她若是稍有动作,他便能立刻惊醒,于是,她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看着陆景珩那完美无比的侧脸。

她缓缓地伸出手去,隔空抚上他浓密的眉毛,他的眉心似乎还是紧皱着的,她多想能帮他抚平。往下是他紧闭的双眸,他的眼睛有些细长,瞳孔黑而亮,睁开眼睛便是熠熠闪光,能让她再也移不开目光去,而后是挺拔的鼻梁,最后,便是那轻抿着的双唇。

月光不亮,可陆微却觉得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在了他的唇上,那柔和而又摄人的光线让她忽然之间不能自已了。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刚刚差一点就碰到了他的唇,他睡得那样浅,若真是碰到,他肯定能立刻醒来,那她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陆微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受控制,她太想接近他了,以致于自己无法控制这种本能。如今的她,脑中是理智和情感在打架,偶尔理智胜出,偶尔情感胜出,其实她知道的,到最后,理智肯定会溃不成军,因为她自己明白自己对陆景珩的感情,早不是什么理智所能控制的。

终于,她微眯了眼睛,慢慢地朝陆景珩的睡脸靠去。他的呼吸越来越近,陆微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她一咬牙,终于触碰到了那想象了许久的薄唇。她一动不动地停顿了一会,似乎感觉有种从未出现过的酥麻感觉从双唇相贴处传来,而后缓慢地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如被电击一般,让她都差点没法动了。

偷亲成功,陆微像是一只偷吃了大米的老鼠一样,急急忙忙地撤离,而后还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蜷起了身子。她伸手覆上了还带有陆景珩温度和气息的唇,逐渐扬起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甜蜜的感觉充盈了整个肺腑,盖过了所有的惶恐和不安,甚至想要大声尖叫。

许久,陆微终于累极,而后沉沉睡去,睡前,她的手还按在唇上,依旧感受着陆景珩带给她的颤栗感受。

不过,正因为她不敢面对陆景珩,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兴奋地转过身去的时候,陆景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而后,跟陆微一样,伸手触上了刚刚被接触过的唇。

等陆微终于睡着之后,陆景珩低头看她,她浅浅地呼吸着,那若有似无的气息喷在他的胸口,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的眼睛紧闭,弯弯的睫毛长长地翘着,在灯光的映射之下在眼下投出圆弧般的阴影,鼻梁挺翘,唇微微张着,露出里面小颗的贝齿。

陆微的整张脸在灯光下近乎透明,陆景珩甚至能看到陆微透白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她冰凉的血液正泂泂地流动着。他盯着她看,神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想起叶轻今天对他说,陆微已经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是这样吗?

陆景珩无法否认,其实叶轻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陆微的出现,的确极大的影响了他的生活。

幼时,父亲时常不在家,家中便是他和母亲独处,母亲是考古学家,出生名门贵族,优雅至极,偶尔出去考察的时候还会带上他,所以才逐渐培养起了他对考古方面的兴趣。

叶轻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居家妹妹,他对她说不上爱,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波折,成熟,结婚,或许还会有个孩子。可陆微的出现,陆景珩才陡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原来也可以这么动人,曲折。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他教;那个孩子会腻在他的怀里要他抱;那个孩子会揽着他的脖子说自己很想他;那个孩子会在自己离开几天之后伤心流泪……

而他呢?陆景珩的眉心皱了皱,陆微在他心中的分量,难道不是越来越重的吗?

可今天面对叶轻那般的追问,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陆微是他名义上的女儿,而不是别人。他心里纵容有再多的渴求,他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知道,只需要一步,他就就沉溺其中,再不得解脱。

陆景珩还想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陆微,见她似乎有转醒的趋势,急忙伸手拿过一旁的手绢,塞进了那只依旧紧紧拽着他的手里,然后轻轻抚了抚,这才按下通话键,跨步下床,走出卧室。

电话是叶轻打来的。“找到陆微了吗?”她问。

陆景珩看了眼卧室紧闭的门,这才压低了声音答:“嗯,找到了。”

“那就好。”叶轻苦笑了一下,“我早说过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是最高的,若是找不到,你还打算怎样对我兴师问罪?”

陆景珩握着手机的手用了些力气,声音却依旧不敢很大,他坐进了沙发里,道:“对不起,刚刚我有些急了,说了些混账话。”在叶轻试图拦住他的时候,他似乎气急,所以口不择言地骂了几句,现在想想,居然根本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大约有印象让她难堪了。

“景珩,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见你那样失态过,可是,遇见陆微之后,却频频发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叶轻在电话里的声音轻柔温和,可她此时却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玻璃杯,面目狰狞。

“你想说明什么?”

叶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景珩,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我们在一起多久了?难道还不够我们了解对方吗?你一直知道的,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叶轻,你听我说……”陆景珩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先听我说,景珩,我爸妈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又逼着我跟你谈谈,所以,明天你能陪我一起去见见他们吗?求求你……”

陆景珩犹豫,最终说:“好。”

叶轻收了电话,冷冷一笑,猛地甩手将玻璃杯扔在地上,看着澄澈的水从破碎的玻璃片中流出,逐渐晕染了整个纯白的羊毛地毯,也不在意,转身走开。

而就在陆景珩说完“好”这个字,卧室那扇微微开启了一条细缝的门被轻轻阖上,靠在门口的陆微迅速地爬上了床,照着方才的睡姿摆好,想着刚刚陆景珩和她的对话,不禁紧紧地捏住了手心。

陆景珩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尤其是叶轻,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她对陆景珩的心思,所以她不能容许她如愿和陆景珩结婚。她要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无法改变从前,但现在还有未来,她要把握。

第二天是周日,陆景珩便也没有叫陆微早起,由着她赖在了床上。

他在书房工作到了九点,只觉得周围太过安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陆微还没有起床,直觉事情有些不对,急忙起身去卧室。卧室的大床里,陆微依旧裹在被子里,整个人都被埋得看不见了,他细细一听,更觉屋里有些清微的抽泣声响起。

陆景珩怎能不急,急忙过去坐在床边,伸手要去掀她的被子,嘴里还不断柔声问道:“微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微这才哼哼唧唧地出声,她惨白着脸转过身来,顺势倚进了陆景珩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低吟着道:“我的头好晕啊。”

陆景珩想到她昨天淋了许久的雨,听她如此一说,便觉得她是感冒发烧,伸手去触她的额头,直到那股冰冷的触感蔓延上他的手背,他才懊恼想起陆微哪里是普通人,又怎么会出现感冒发烧的症状?可若不是生病,她这又是怎么了?

“头晕吗?”陆景珩关切地问道,随即一手已经轻轻按上了她的太阳穴,手劲极小地按压着,“这样呢?有没有舒服一点?还有其它地方不舒服的吗?”

陆微也不说话,只是轻声吟着往他的怀里凑,一副极为不舒服的样子。

陆景珩见此,便干脆半靠在了床上,伸手抱住了她,一手按压着她的太阳穴,一手则是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脸上满是焦急,却不知如何才能缓解她的不适,毕竟她不是他的同类,总不能将她带到医院里去。他耳边满是陆微哼哼唧唧地难受呻吟声,他听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难受,可却没办法替她缓解半分。

陆微将脸埋在陆景珩的胸口,轻轻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过不多久,陆景珩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他空出一只手接电话。

“景珩,我们可以走了吗?”叶轻问。

陆景珩没有立刻回答,他垂头看了正浑身发抖的陆微一眼,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道:“对不起,叶轻,我忽然有点事情,能不能改天……”

叶轻当即顿住了,而后她扯着唇问:“是因为陆微?”

“是。”陆景珩并没有否认,“对不起,微微不舒服,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所以你就能留下我一个人吗?”叶轻的声音骤然刺耳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过来,苦笑着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陆微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

“我来看看她吧。”叶轻道,“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关心的,我会像你一样关心。”

“不用麻烦了。”陆景珩见陆微的表情有些不豫,急忙道。

叶轻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却只能将那股酸涩咽了下去,尽量轻松地说道:“没事,不麻烦,我这就过来。”说罢,再不给陆景珩说话的机会,伸手便挂掉了电话。

陆景珩拿开手机,朝着陆微笑了笑:“叶轻说要来看看你。”

陆微气愤:“我不要她来看我,她又不是真的关心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陆景珩伸手抚着她的发丝,掌心抚过那些柔软,心惊肉跳,却依旧柔声道,“她是真的关心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陆微朦胧着眼睛瞪他,“她是因为你,她想接近你,所以她对我这么好,她想嫁给你,想做我后妈!她才不是真心的!”

陆景珩看着陆微这幅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说:“我为了你爽了和她的约,你怎么还能这样呢?”

陆微一听他说的那个约定,心里就气了,伸手打掉了陆景珩的手,恨声道:“我没有让你陪我,你要是想跟她去,就去好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陆景珩看着这样无理取闹的陆微,却是怎么都气不起来,只笑:“又在说什么傻话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微微乖,嗯?”

其实陆微最抵挡不了的,就是陆景珩一脸宠溺地对她说“乖”的时候,特别是他在那句话的最后又加了一个上扬音调的“嗯”,如此的语言,实在是充满了无限的暧昧,陆微心里纵然有再多的愤懑,都化作了无数的甜蜜,不舍得再闹下去了。

陆景珩轻叹了一声,无言地拍着她的背脊,却是若有所思,陆微对他的依赖感和独占欲,似乎越来越强了,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对这种依赖极为喜欢,一点排斥都没有。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他也不喜欢再有别人,可是,真的可以吗?

叶轻来到陆景珩家门口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了门铃。

她心里极怨的,可她却不能说出什么怨怼的话来,她怕自己自私怨毒的一面被陆景珩看到,她怕他就此就对自己失望,在他面前,她必须优雅大方宽容。

过了好一会儿,陆景珩才过来开门,他穿着极其家常的衬衫和休闲裤,侧身让她进去,脸上有点歉疚的表情:“对不起,今天我失约了,还麻烦你走一趟。”

叶轻心里酸楚,脸上却只能绽出笑容来:“不麻烦,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陆微呢?她没事吧?”

陆景珩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原因,你要去看看她吗?”

“她……”叶轻往主卧那处看了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问,“她还跟你睡在一起?”

陆景珩语噎,忽觉有些尴尬,却还是点头:“她还小。”

还小?叶轻只能苦笑,陆微如今的身体总该有十几岁了,却还和陆景珩睡在一起,那般的亲近,她却是怎么都没有拥有过的。心中百般感受涌起,令她对陆微的印象更差,可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我去看看她吧。”说罢,她扬起笑脸,迈步走到主卧门外,伸手握上门把,打开了房门。

陆微趴那张不算很大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连脸都看不见了,叶轻细细地看了一下,床上竟然只有一条被子,如此发现让她稍稍惊了一下,心中更是怨愤。

陆景珩先她一步走了进去,见到这种状况,急忙坐到床边去扯她的被子:“微微,怎么又把自己埋里面了?”

陆微很配合地钻了出来,同时又靠进了他的怀里,似是挑衅一般地瞥了叶轻一眼,而后腻声腻气地说道:“我难受嘛。”

叶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指甲抠进了掌心都无所察觉,眼前只是那两人习惯亲昵的样子,她嫉妒羡慕,可身为陆景珩女友的她,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只因为陆景珩将陆微看得比她重要。

陆微斜眼看着叶轻,只觉得她碍眼至极,便故意与陆景珩更加亲密,看到她抿起的唇和紧握的手,陆微就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叶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终于迈步走了过去,笑意盈盈地对着陆微说道:“大概是被昨天的雨淋到了吧?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然我们可都会担心的。”

陆微最讨厌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她和陆景珩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外人一样,她撇了撇嘴,只道:“我有我爸爸担心就够了,才不用你担心我,你怕是最希望我不好的吧?”

叶轻心里恨意四涌,可面色却依旧只是淡淡笑着,陆景珩看了一眼,轻声道:“微微,好好说话,忘记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陆微这才努了努嘴,冷哼道:“知道了。”随即,又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说:“我头痛,你帮我揉呀。”

陆微看着叶轻那有些发白的脸色,心里更是得意,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便从陆景珩怀里坐了起来:“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嗯……”陆微歪着头想了一会,“我想吃馄饨。”

陆景珩想了一想,说:“家里好像没有,那我出去买,嗯?”说着,他看向叶轻,“叶轻,能帮忙照顾一下微微吗,我马上就回来。”

叶轻自是点头答应,见陆景珩急匆匆地走出卧室,这才将视线转到陆微身上,而后,缓缓地坐上了床沿,问:“你有话跟我说?”

陆微眨了眨眼睛,忽然将被子抖了抖,道:“你坐旁边的椅子上,别坐在床上!”

叶轻气急,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忍下心头的怒意,站起身子坐到了一旁:“现在可以说了吧?”

陆微此时也不再是刚刚那副病弱的样子了,反而有些耀武扬威地看着叶轻:“他不会跟你结婚的。”她胸有成竹地说道。

“景珩说的?”叶轻压下心头的火气,淡淡说道,“他说不会和我结婚吗?”

“他说他会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同意他和你结婚的,所以,你别想了,也不用故意对我很好。”陆微说道。

叶轻听言,却是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她浅笑着说道:“我和景珩结婚,他照样能和你在一起,而且,那时候,我可以和他一起照顾你,这样不好吗?陆微,你不要忘了,你并不是我们的同类,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你该去的地方,那时候,你又说什么和他在一起呢?”

“我不会走的,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陆微听到她的挑衅,到底沉不住,厉声道。

叶轻却只是兀自说道:“陆微,你知道吗?在你出现之前,我和景珩已经认识很多年年了,或者说,从我出生开始,我就认识了他,我是唯一能成为他女朋友的人,最后和他结婚的,一定是我。因为你是景珩收养的孩子,所以我容忍你的任性和无礼,但是,你无权改变我们的生活,这点,你明白吗?”

“可是我出现了。”

“你忘记了吗?你只是景珩的女儿,你不觉得你对他的占有欲太过了吗?还是,”叶轻顿了一下,这才说完了这句话,“你喜欢他?”

陆微怔了一下,她原本不大想将自己的私密感情暴露在外人面前,可面对叶轻,她却忽然扬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叶轻笑了起来:“不可能的,陆微,你和景珩不可能的。”

“为什么?”陆微梗着脖子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过是想霸占着他而已!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叶轻浅浅地笑了一下:“景珩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以为他会喜欢上他收养的女儿?还是一个根本不是人的生物?”

陆微听她说完,脸上的神色便是僵住,却是扯了唇角道:“他说的,他不在乎我是不是人!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这样的。”

叶轻还想说话,却听到大门打开关上的声音,便阖了嘴看向门口,果然是陆景珩走了进来。

陆景珩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便道:“怎么了?在聊什么?”

“没什么。”陆微率先摇头,而后用力地嗅了嗅,眉开眼笑,“真香啊,快点,我饿了。”

陆景珩虽觉得她和叶轻之间有点奇怪,但也没深想,听陆微如此说,便将手中打包的馄饨去厨房装了碗拿过来,送到陆微面前,却没想到她居然撅着嘴说:“我要你喂我。”

叶轻惨然失笑,知道她是仗着陆景珩宠她所以无所顾忌,偏偏还要让自己看到这种画面,谁说她心思单纯?明明是复杂得要命。

陆景珩有些犹豫,却是看了一眼叶轻,道:“叶轻,你……”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叶轻也的确是再也坐不下去了,便拿了包站了起来,笑着看向他们二人,“我有空再来看你们。”

“我送你。”陆景珩将装满馄饨的碗塞到了陆微手中,叮嘱,“自己先吃,爸爸马上回来。”

陆微看着两人从卧室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报复的快感,可又有些奇怪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那边,陆景珩送叶轻到门口,见她要走,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满怀歉疚地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叶轻拂开了他的手,淡淡地一笑:“我知道,陆微在你心中,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我不会再自不量力了。”

“叶轻。”陆景珩见她转身走开,忍不住叫住她,“对不起。”

叶轻没有回头,其实她知道,爱上了一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力。她已经无力转变现状,却不知道往后陆景珩还会为了陆微改变成什么样子,她只能伺机而动,且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她的动作。

陆景珩回到卧室的时候,却见陆微正端着碗,双眼朦胧地仰头朝他看着,他以为她又不舒服,便急忙过去坐在了她旁边,为她拉拉被子,关切问道:“怎么了?”

陆微努嘴:“我饿。”

陆景珩简直哭笑不得:“饿了怎么不吃?”

“我要你喂我呀。”陆微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好好好。”陆景珩对着陆微从来都只有无奈,“来,给我。”说着,他接过陆微手中的碗,舀了一勺之后往她嘴边送去,见她张嘴吃了,侧身拿过放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问,“怎么样?”

“嗯,好吃。”陆微一边咀嚼着,一边笑意盈盈地说,“只要是你喂我吃的,都好吃。”

陆景珩无奈失笑。对这样惹人爱的孩子,他的心底阵阵柔软。

因为昨天晚上来了例假,今天陆微整个人都蔫了。

下午只有两节课,而且是陆景珩的课,可没想到课才刚上,陆微又开始一阵阵地腹痛,她捂了小腹趴在桌上,紧紧地皱起了眉。

陆景珩自然是看到了,可偏偏又在上课期间,不能做什么,只有眼睁睁看着她痛苦,一到下课,他刚想过去询问情况,却没想到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穿着粉色衬衫的阮子路手里握了一杯暗红色的红糖水,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来,喝口吧。”阮子路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她张开的手里。

陆微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上满是冷汗,此时有他雪中送炭,也不再像平时那样和他针锋相对,反倒是乖乖地喝了一口,温热的糖水顺着她的咽喉滑了下去,一阵暖意在腹中升腾,实在是舒服了许多。

“谢了。”陆微有气无力地说。

阮子路笑得风生水起,靠在她身边:“那就让我陪你上一节课吧?怎么样?”

陆微也没力气再赶他,于是沉默,只转头不理他。

陆景珩看着那两人靠在一起的脑袋,心中骤然一紧,怒意没来由地往上涌,可偏偏上课铃声响起。他咬牙,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这才稍稍抑制住了胸口燃烧的火。

于是,一向不会出差错的陆景珩这节课讲错了许多地方,而且大多都是由翻着课本的阮子路提出异议的,他可算是颜面尽失,阮子路自觉捞回了那次他让自己出丑的难堪,笑得格外灿烂,过一会儿便去安慰一下陆微。

总算熬到了下课,陆微的腹痛好了许多,见陆景珩已经拿了课本走出教室,她也急忙收拾了书包想离开,刚站起身,就被身边的阮子路给拉回了座位。

陆微不想让陆景珩等她,急着赶出去,被阮子路这样一拉,当然生气:“你又要干什么?”

阮子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脸,轻轻一笑:“你先别走。”

“有人在等我,我不走干什么?”陆微气,看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的胳膊却依旧被他紧紧地抓着。

苏茉莉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阮子路笑着同她摆摆手,道:“没事,你先走吧。”

苏茉莉的表情黯了黯,但也没问什么,拿了书包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陆微是真的生气了:“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阮子路却不说话,只是把放在一旁的外套拿了出来,塞到了她怀里:“穿上这个吧!”

“为什么?”陆微不解其意,“阮子路,你在耍我吗?我为什么要穿你的衣服!”

阮子路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声之后才尴尬说道:“你的裤子!”

“裤子?”陆微疑道,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屁股底下一阵黏湿,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她略带懊恼地看了阮子路一眼,有些尴尬,抓紧了怀里的衣服,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声:“又谢谢你了。”

阮子路见她终于理解,笑嘻嘻地看她:“还是我想得周到吧?”

“你是因为阅女无数了吧?”陆微嗤他。

阮子路笑笑没答话,倒是极有风度地先走开了。

陆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也不坏,至少这么多次,他都是在帮助她,不过是嘴贱了一点而已。可虽然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出理由的不对劲。

陆景珩将东西放回了办公室,刚想回教室找她,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一步一挪地往外走。看着她的身影,他似乎又看到了阮子路坐在她身边关切的样子,心里不禁一滞,竟没马上迎上去。

陆微手一直拉着衣服,生怕它掉下去,她也不敢走太急,因为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两腿之间的黏湿,实在是太难受了。

总算来到了车边,陆景珩总算回过神来,看了眼她系在腰上那件衣服,眼神再次炙热,那湮灭的火苗似乎又蹿了起来,他抑制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件衣服是谁的?阮子路?”

陆景珩不问倒还好,他一问,陆微便觉更是尴尬,长叹了一声之后嘟囔:“我的脸都要丢光了。”

“怎么了?”陆景珩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手心却已经攥紧。

“本来我还嘲笑阮子路呢,没想到这次被他看了笑话。”陆微别扭地恨声答道。

陆景珩唇角微动,却没说话,犹豫了一下,只淡淡地说道:“我们先回家吧。”说着,便给她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关于那个话题,他实在不想再提及,尤其是听到从她口中那么娇声地说出那个名字,他更是气急,似乎他已经被排除在她的圈子之外一样。

陆微想到自己脏污的裤子,摇头不肯坐进去,要是她坐了,车座岂不是会被她弄脏了?

陆景珩想了想,伸手褪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了座椅上:“这样?”

“不好。”陆微哭丧着脸,“会弄脏你的衣服。”

“没关系,快坐吧,我们先回家,嗯?”

陆微见陆景珩坚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不想把阮子路的衣服弄得太脏,不然心里会过意不去,但陆景珩就不一样了,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回家路上,陆景珩又瞥了一眼陆微好好地叠起放在腿上的衣服,试探地问道:“你和阮子路……”

“其实他人挺好的。”陆微同样看着腿上的衣服,道,“帮了我挺多次,人也很细心。”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今天的笑话真是全让他看去了,真不甘心!”

陆景珩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缓缓将头转了过去,看往前路,陆微就在不经意之间长大了,再也不是什么都依靠着她的小女孩了,他除了欣慰,更多的,却是酸楚。

周末,陆微起床,揉着眼睛下楼,却看到摆放在客厅里的青瓷花瓶,她兴奋地叫了起来:“陆景珩!”

陆景珩从书房开门走了出来:“怎么了?”

陆微捧着那个年代久远的花瓶,笑得满脸谄媚:“这是我的吗?你买的?”

“小心点。”陆景珩摊手,“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是别人的,因为有些碎痕,所以想让你帮忙做一下修复。”陆微天生就有分辨瓷器真假的直觉,对瓷器修复这方面也是无师自通。

陆微努嘴,却是对着手里的花瓶爱不释手:“真是可惜,我还没见过这个形状和花纹的花瓶呢。”

她花了整整一天才将那个布满了碎痕的花瓶全都修复好,等她终于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晦暗不明,漆黑的夜空里满是如钻石般璀璨的星光,陆微看着手里完好的花瓶,有种成就感从心里涌了起来。

此时,陶艺室的门也被轻轻地敲响,陆景珩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微微,结束了吗?”

陆微笑着跑过去开了门:“当然结束了,不过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嗯,准备要什么报酬?”

“咦?你怎么知道?”陆微笑着攀住了他的胳膊,“明天陪我出去玩吧好不好?我们很久没出去玩了。”

陆景珩考虑了一下,笑着答应了。他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看不见那般的笑颜?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一到周末就赖床的陆微精神十足地爬了起来,在衣橱里翻了许久才穿上了一件棉质的白色长裙,她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转了几个圈,看着裙脚在周围飞扬,笑出了一脸花。

陆景珩站在卧室门口,眼带柔光地看着她,眼前满是那纯白无瑕的飞扬裙脚和她纯真的笑脸,心好像在那一瞬间被击中,堕入无限深渊。

等坐到了车里,陆景珩才知道陆微所谓的出去玩竟然就是去游乐园,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让陆微威逼利诱着往游乐园开去。

游乐园的人并不是很多,陆微一进去就直接往海盗船那里跑,指着他无害地对陆景珩说:“我要玩这个。”

陆景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然后犹豫着摇摇头:“我们还是玩其它的吧。”

“我就要玩那个。”陆微努起嘴,撒着娇说道。

陆景珩拿她没办法,到底还是乖乖地去给她买票了,陆微还不肯一个人上去,非要让他买了两张票。等坐进去的时候,两人并排坐着,陆景珩将她的手握得极紧。

陆微倒是不害怕,一个劲地笑着,还打趣道:“你难道怕海盗船吗?”陆景珩怔了怔,急忙摇头。他只是略微有些恐高而已。

等海盗船开始摇摆起来,陆微的笑容并没有收了起来,反倒是越发开心了,她的头发已经被完全吹乱,甚至有些糊在了她脸上,她却全然不顾,只咧着嘴笑着大叫。

两人从海盗船上下来,陆微冲着陆景珩笑道:“好好玩啊,我们再玩一次吧?”陆景珩胃中翻腾,可见她这么开心,只能苦笑,替她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真的还想玩?”

陆微点头:“想啊,我们玩好不好?”

陆景珩哪里会拒绝她,便又带着她玩了一次,一来一回的,陆微竟然一共玩了五次,陆景珩也终于忍不住泛起了恶心,脸色有些惨白,陆微一见,立马道:“你晕了吗?”

陆景珩压抑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尽量扬起一个笑脸:“没有。”

“你一点都不诚实。”说着,她撅着嘴对陆景珩说:“算啦,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这次就饶了你吧!”

陆景珩带她去吃了午饭,她又恢复了精神,等到下午,她又看上了碰碰车,由陆景珩带着她玩了好几遍才离开,而后,又在跳楼机那处浪费了不少时间,这样一来,竟也快到傍晚。

陆微因为不惧高又不晕,所以玩得极为尽兴,倒是陆景珩,似乎有些不舒服,脸色一直苍白。

两人回家时,却在家门口看到了匆匆忙忙离开的叶轻,陆微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陆景珩却迎了上去,问:“有什么事吗?”

叶轻的神色在一阵慌乱之后恢复正常,她扯着唇角笑了笑:“没事,我本来是来找你的,可忽然有事,我明天再来吧。”

陆微奇怪地看着叶轻匆匆离开,不禁开口:“她这个样子怎么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怎么说话呢。”陆景珩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道。

“我就知道你又要为她说话,算了!”陆微努嘴。

因为累了一天,回到家中,陆微洗了澡便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哼哼唧唧地对陆景珩说:“对了,花瓶就在陶艺室,你明天别忘记拿走。”

周一便有文物修复的课程,可课前,苏茉莉就八卦地对陆微说:“你知道吗?我们文物修复的老师据说生孩子去了,所以换了个老师代课呢。”

“唔,是吗?”陆微对这种事情不大在意,只轻轻应了一声。

苏茉莉却凑了过去:“据说是个美女呢。”

陆微摆手:“就算是个帅哥我也不在乎。”

苏茉莉啧啧了两声:“那是当然,C大最有潜力,最有前景,最帅气,最温柔的男人就在你家呢。”

当那个所谓的代课老师进入教室的,陆微就知道,这事儿和她有关了。

因为代课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情敌叶轻。

叶轻进来让全班的男生都一阵哗然,而她的眼神却一下子就移到了那个坐姿懒散的陆微身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后,淡淡地笑了笑:“我叫叶轻,以后会给大家代课。”

苏茉莉有些惊讶:“这不是那天那个姐姐吗?陆微你认识的对不对?”

陆微哼了一声:“我宁愿我不认识她。”

“她是……”苏茉莉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她是想成为你后妈的那个人?”

“不可能!”陆微压低声音恨声道:“我死都不可能让陆景珩和她结婚的。”

“为什么?她长得漂亮,又是大学教授,和陆教授很配呢。”

“配什么?”陆微道,还想说话,却听到叶轻柔柔的声音响起,“难道是我讲得不好,所以才让大家想聊天么?”

陆微抬眼,正好看到她对上她的眼睛,有种挑衅的意味,她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一节课都上得她如坐针毡。

下课等叶轻离开,陆微便起身要赶去陆景珩的办公室,她可不要让叶轻教她,这课她还怎么上啊!

刚走出教室,陆微却再度被阮子路拦住,“这么急要去哪里?”

陆微不想和他深交,只道:“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她还没说完,阮子路就截下了她的话:“当然有事儿,还是大事。”

“那你不说?”

“既然是大事儿,我们自然得找到安静的地方好好说,你说是吧?嗯?”阮子路凑近,半眯着眼睛诱哄道。

最终陆微和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间幽静的咖啡馆,坐下后,也不等咖啡上来,陆微便看他,直截了当:“现在可以说了吧?”

“唔,可以。”阮子路笑,手放在桌上,袖口微微往上捋起,露出他的手腕,他凸起手指,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好一会儿才说:“还记得上次那场拍卖会么?”

“当然记得。”

“那就好。”阮子路笑,理了理衣襟,“有家公司看中了你的鉴宝能力,所以想请你去做鉴宝专员?怎么样?就是青瓷这一块儿的。”

陆微半信半疑地问:“你没骗我?是真的?”

“当然!”阮子路道,“我没事儿骗你干什么?那边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每周六周日去工作,如何?我可是第一次做拉皮条儿的,你别想都不想就拒了我,太难堪了。”

陆微努嘴:“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看。”

“问?问陆景珩?那他如果不答应呢?你就不去?你不是很喜欢这一块吗?而且那么有天赋,那边给的工资也不低,你又可以做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陆微犹豫,阮子路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一个好工作,可她实在不敢就这样答应,还是准备先回去问问陆景珩的意见。

和阮子路分开的时候,他还似笑非笑地看她,话里似乎带了隐喻:“还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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