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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龙江退婴孩

苦尽自有甘来,

乐极也会生悲;

树大往往招风,

口是祸福的媒。

刚抹去额上的汗水,

刚抖掉身上的劳累;

最后的客饭刚收碗盏,

最后的客人刚把家归。

莫一家闯进一个巫婆,

她不阴不阳装神弄鬼;

点燃一炷香,

端来一碗水;

口中念念有词,

哪管唾沫横飞;

含着清水乱喷,

拿把尖刀乱追;

忽儿说鬼蹲房顶,

忽儿说妖藏屋内。

莫家人也急得到处寻找,

掀灶台搜屋角翻箱倒柜;

探床底搬柴房三番五次,

哪有什么魔鬼!

最后巫婆指定了莫一,

说他就是妖怪转世要害人类。

亲人们看着莫一,

紧握的小手,乱踢的小腿,

圆圆的大眼浓浓的眉;

愤怒地看着巫婆,

半含奶头把母亲依偎。

祖父撕烂巫婆的符衣,

祖母扯乱巫婆的发髻;

一同把她推出门去,

她跌了个“狗吃屎”。

“逆子不除,殃及全家,

妖怪不收,祸临乡里。”

门外来了土司官,

还跟着几个流氓地痞。

“自古哪个生前有龙飞?”

“自古哪个生前降虹霓?”

“自古哪个落地会叫妈?”

“自古哪个刚睁眼就笑眯眯?”

“凭什么说他祸临乡里,

我说他造福人世。”

“十天的婴孩哪点得罪你?

明明是存心害人不怀好意!”

土司官理屈词穷棍棒乱打,

莫家人拥作一团保护莫一;

土司官人多势众抢走孩子,

莫家人势单力薄受尽凌欺。

土司官爬上龙江边的祭神台,

手拎着抢来的莫一。

站在崖上一阵狂笑,

然后把孩子丢下石壁。

踉踉跄跄追来贡瓦的父老,

想阻止已来不及;

跌跌撞撞还有莫一的家人,

哭喊声呼天抢地。

一个包袱从山顶甩下,

风呼呼影绰绰晴天霹雳。

水柱高高溅起,

淋湿方圆数里;

江河为他哀鸣,

高山为他哭泣;

波浪为他鸣不平,

江竹为他长叹息。

千百人的哭声在长空凝聚,

乌云集拢,太阳隐翳,大地窒息;

千百人的哭声在长空爆炸,

风驰电掣,雨挂白纱,天河漏底。

洪水淹州淹府,

鱼虾满河满池;

把不义之财卷走,

把巫婆鬼师推去。

贡瓦地势不低,

洪水漫上阶梯。

把莫一家熟悉的包袱推进屋,

“是个孩子,

我们的莫一!”

圆圆的蛋脸,深深的酒窝,

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

他似乎在笑,

笑土司官失败,

笑一家团聚;

他似乎在感激,

感激龙江母亲河,

把他送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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