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白衣修士全部都走完之后,谭歌蹲在聂畅儿身旁,轻抚着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后背。
“畅儿,此地不宜久留,走吧。”谭歌轻轻的说道。
“谭歌哥,我爹他……会死么?”聂畅儿抬起头,泪珠顺着憔悴的小脸不住的往下滴。
“我不知道。”谭歌摇摇头,无力的说道。
聂震和嗜血堂三人对拼武技时身受重伤,如今更是不知所踪,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他被嗜血堂的人带走了。
至于生死,实在难说。
听到谭歌的话,聂畅儿的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蹲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谭歌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想起自己的父母也下落不明,他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林间的树叶被风刮的簌簌落下,整个枫叶林的入口处,一反平常的没有一支商队经过,只有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在蹲在这里感伤着。
过了许久,谭歌从地上把聂畅儿从地上扶起来,缓缓道:“畅儿,聂伯伯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带你去北齐山找赛医仙治疗你体内的寒毒,咱们还是上路吧。”
聂畅儿泪眼朦胧的看着谭歌,她摇摇头坚决道:“不,我要去找爹,找不到爹,我宁愿不去治疗什么寒毒。”
谭歌听到此话急忙道:“你到哪去找聂伯伯?就算找到了就凭咱们俩能救出聂伯伯么……”
“就算是死我也要找到爹,谭歌哥你不愿意去我不强求你,我自己去。”聂畅儿打断谭歌的话,决然的说道。
说完,便不顾谭歌的阻拦,往枫叶林的入口处走去。
谭歌一把抓住聂畅儿的胳膊,连忙说道:“畅儿,你想救聂伯伯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你我亲眼所见,聂伯伯玄武三重境都不是嗜血堂三人的对手,我们俩就算是找到了聂伯伯又怎么能救他出来?聂伯伯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身上的寒毒能治好,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让你去为了他送死!”
谭歌的这番话自然是从聂震的角度来讲的,聂震之所以会把女儿交给自己,谭歌心里很清楚。
镖局自从进入了枫叶林就有嗜血堂的人盯着,嗜血堂的人自然不会让聂震从镖局轻易脱身,而对于谭歌,嗜血堂的人不会太过注意,所以聂震才会将那部玄阶武技和女儿托付给他。
由聂震在前方对战嗜血堂的主力军,再由老锋带着谭歌和聂畅儿突围,这是聂震早就想好的办法。
谭歌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了这点,当下便说出这些给聂畅儿听,当然,有关于玄阶武技的事情他没有说出,因为这是聂震万般嘱托不许他告知别人的事。
“畅儿,聂伯伯为了你都舍去了生命,如果……”说道这谭歌顿了一下,不忍心再去看聂畅儿脸上的悲伤:“如果聂伯伯遭遇了不测,你可不要让他伤心……”
说着,谭歌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聂震对畅儿的付出让他想起了自己如今仍生死不明的父母。
聂畅儿回过头看了眼谭歌,平静的用白皙的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用嘶哑的嗓子道:“谭歌哥,咱们走吧。”
谭歌知道,她应该是想通了,点点头,把那群修士走之前留下的一匹马儿牵过来。
两人默默的翻身上马,共骑一乘,临走之前聂畅儿回头久久的看了一眼这个让她毕生难望的场景。
不久前爹还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安危和人以死相拼。
回过头,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坚定:“驾!”
一声斥叫,马儿带着他们向北方奔驰。
……
章延逸一行人骑着马匹在往南边飞驰着。
此次下山,师门有任务交代,南边有一个魔头,杀人无数。
听闻传言这魔头是自己的同门,后来因违法门规被逐出师门。
现如今他在南边打着师门的旗号在兴风作浪,章延逸的师傅便派出门下的精锐的弟子前往南方打探传闻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便立地格杀。
为此临行时,章延逸被师傅叫进密室,将凤尾翎交给他,助他除魔。
章延逸看着南方,嘴角挂起一抹迷人微笑:“灵武境的实力么?确实比我高,但是有:凤尾翎这样的密宝在,你还跑得了么!”
这样的微笑被在他旁边策马的芷岚看见,心头不禁一阵荡漾,目眩神迷:延逸师兄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这时章延逸喊了况昊一声,那况昊便骑马到他身边。
两人距离不远,只听章延逸说道:“况昊师弟,将你的水壶借我一用,今天太热我的水都喝完了。”
那况昊说了声“好嘞!”便将水壶仍给了章延逸。
章延逸则仰头喝水,但况昊的耳朵传来了章延逸的声音:“都准备好了?”
况昊道:“准备好了,我在那小子身上放了我师傅的独门绝学:仙人指路,只要我运行本门的功法,他走到哪里我都能把他寻找的到。”
“那事不宜迟,你赶快去找到他们,记住:一定要仔细搜查,找到那本玄阶武技。”
“如果没有武技呢?”
“无论有没有武技,他们都得……”章延逸对着况昊用手残忍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两人的对话一直都用真气包裹着声音送进对方的耳朵里,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章延逸从那个猥琐的男人听说玄阶武技的事情后就一直在策划着这件事情。
碍于同门师弟师妹们在场,他不便去逼迫谭歌和聂畅儿说武技的事情。
本来他还不确定是否有玄阶武技这件事情,但是等他感到枫叶林入口,看到打斗的痕迹和血迹,便有了疑心。
镖局里的人和货物全部都被带走,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东西在镖局中,何必这般做法。
所以,章延逸便把心思放在了谭歌和聂畅儿二人身上。
他让况昊在谭歌身上做了手脚,等同门的师弟师妹离开了枫叶林,他就命况昊再回来捉拿谭歌和聂辰儿,逼问关于玄阶武技的事情。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不管武技的事情是真是假,总要弄个明白。
“多谢况昊师弟的水了,真是如同大旱甘霖一般呐!”章延逸将水壶还给况昊,朗声道。
几人策马,走了大概几里路后,况昊突然“哎呦”一声。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延逸师兄,我这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想必是今天吃坏了肚子,你们且先行赶路,不用管我,我去方便一下,待会自然能赶上你们。”
章延逸关心道:“没事吧?我们就在此地等你,你先去方便吧!”
况昊脸上泛起了红色窘迫道:“师兄,你们还是先走吧,我这……”
章延逸看了看天,提议道:“各位同门,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前方两里路有家客栈,咱们先行赶到那里等况昊师弟,然后就在那里休息一夜,各位看怎么样?”
一群同门连忙附和,有此可见章延逸在宗门中还是颇有地位的。
“依人师门意下如何?”章延逸俊朗的脸庞上噙着和煦的微笑。
“嗯。”白依人玉首轻点,便不再说话。
章延逸对着况昊点了点头,便驾马狂奔,赶往前方。
况昊待章延逸他们走远后,便拉紧缰绳,从马上跃下。
他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双手在胸前抱圆,真气自身体中散出,氤氲的真气将他整个身体都包揽在其中,看起来虚幻异常。
过了半刻,况昊重新睁开双眼,包裹在他身上的真气也消散开来。
“在北方?这两个小孩往北走干什么?”
嘀咕一声,况昊翻身上马,往北方赶去。
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不消片刻已经没有了丝毫光亮。
此刻谭歌正带着聂畅儿在一条小路上赶路。
为了避免嗜血堂的人追杀他们,谭歌故意走小路,一路上倒也平静。
“畅儿,前面有个破庙,咱们今夜就在那就将一晚,明天再赶路吧!”谭歌对着怀里的聂畅儿说道。
谭歌对聂畅儿的身体状态很是担忧,为了避免她出现什么状况,两人共乘一骑。
事实上聂畅儿这一路不光身体虚弱,精神也时常恍惚,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听到谭歌对自己说话,聂畅儿无力的点点头,在马背上颠簸一天,她也有些累了。
看着这个平常古灵精怪的女孩一下子这般精神萎靡,谭歌心中说不出的感伤。
两人骑马到了破庙旁,把马拴在破庙的柱子上,便进去了。
这里看来是荒废的有一段时间了,谭歌找了点柴,升了火,破庙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庙里敬奉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神像上结满了蛛丝网。
谭歌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干草坐在上面,将身上带着的包裹打开取出干粮。
他将干粮递给聂畅儿,聂畅儿轻轻的摇头不吃。
“吃点吧,一天你都滴水未进,这样下去咱们还没到无忧峰你的身体就受不了了。”谭歌劝说道。
看了眼谭歌,聂畅儿伸出手,轻轻的接过干粮,低着头小口的吃着。
庙里生了火堆,多少有点人烟,不显得那么荒凉。
外面黑漆漆的天,渐渐的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