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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韩黎允一脸不屑,如果不是妈妈跟自己谈过过她好点,让她多交些朋友,她才不愿意跟她走在一起。不过是遗孤,凭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要对她那么好?她越想越生气,快步走了出去,看到校门口停着的熟悉的黑色轿车的时候,忽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15岁人女孩不管多有心思,看到喜欢的人喜欢的事还是一下子表露了自己的情绪。

韩愠允抬头看去,心里却不是韩黎允一样,她有些泱泱不快。她不喜欢里面坐着的人,而如果不是和韩黎允呆在一起,她想自己应该跟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陆维,陆爷爷最疼爱的孙子。

大院里的大人都喜欢他,说他身上兼具了他为国英年早逝的父母的优点,谦谦君子,优雅与通俗共存。你很难找到那样的人,既可以穿着得体西装站在他首长爷爷身边毫不孙色地寒暄,也能够随意休闲跟着市井最平凡的人走遍大街小巷,甚至走遍祖国大好河山。如果韩愠允没有记错,他应该刚刚同通过网上认识的朋友结束一场西藏自助旅行回来。

不管怎样,上至奶奶,下至小孩,都喜欢这个年纪不过比她大了两岁还在读高二的男孩。但韩愠允并不如此,不是说她讨厌他,只是觉得这样耀眼的人不适合自己。但由于陆韩两家追溯到抗战那辈属于亲密伙伴关系,所以陆维出现在她们家的机会也多了些,但也仅仅是多了一些,偶尔陆老先生也会一同来。不过那时的氛围总是有点奇怪,韩愠允觉得陆爷爷看上去是比较喜欢韩爸爸的,却并不怎么待见韩妈妈和韩黎允,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韩妈妈总是特别安静,动作也比较拘束。

相比于陆维对每个人都一样恰到好处的相处之道,韩愠允比较喜欢陆爷爷,他的笑算得上是慈爱的,不似爸爸妈妈那样不疼进心里,不像韩黎允一样假笑,更不是陆维黄金比例完美的绅士疏离微笑……那时韩愠允会痴痴地看,她觉得挺幸福的。

“还不上车?”轿车的门被关上后又再次打开,韩黎允不耐烦地说,韩愠允拉了拉书包带,快步走了过去……

三个人并排坐在车后座,坐在中间的韩黎允高兴地朝右手边的陆维讲着这段时间发生的好笑的事,陆维温柔地看着她,觉得好玩的地方也会微微一笑。韩愠允看了他们一眼,习惯性地支着手看向窗外。

陆维的老家和韩愠允她们是同一个大院,但自从陆爷爷去年退休之后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大院里的房子却是还给他们留着,不过是陆爷爷想换个地方住,所以才离开的。韩愠允知道陆爷爷跟别的当官的人不一样,俗话说人走茶凉,可韩愠允硬是没在陆家看出这个道理来。虽然韩愠允年纪不大,但对某些事情还是有所谓的敏感度的,不过好在自己还小,这些事情也不用自己关心,好好做一个安静的孩子就足够了……

到大院之前会驶过一条长长的坡道,它是慢慢斜上去的,坡道两旁种满了美丽的枫树,而此刻正是枫叶繁盛之事。换做自己一个人回家,韩愠允会在这条路上驻足很久,偶尔踩踩落下的枫叶听着清脆的声音,偶尔蹲在路边寻找可以做书签的好苗子。

“没想到这里的枫叶已经这么美了啊!”韩愠允听见了陆维的声音,有着介于男孩和男孩间的成长感,语气柔柔的,一贯的风格。

“是啊,陆维哥哥你去了西藏好久哦。”韩黎允应声道,她随着陆维的目光向左看去,枫叶的确很美,但她不喜欢秋天萧瑟的感觉,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里所有的树都换成岛国的樱花,在灿烂的三月梦幻凋零。

韩愠允支着头的手稍稍低了低,窗户里倒影着陆维那双温柔着目光的眼睛,让她知道他们正往这个窗户向外看去,不想自己的后脑勺挡住他们的视野,屁股又不敢挪动,韩愠允只好弯了整个腰,伛偻般地蜷在那里。

陆维突然笑了出来,韩黎允奇怪地看着他,他只是轻轻摇摇头,转而扯了另一个话题将韩黎允引了过去。

一边的韩愠允却涨红了脸,正如从前一般,陆维总是能在自己所有的微不足道中找到好玩的地方,即使这些在韩愠允看来窘到了极点。陆维从来不说,即使看到韩愠允有一次鬼使神差地踩了韩黎允掉在地上的衣服一脚,他也只是微笑,然后风轻云淡地离开。

在陆维面前,韩愠允觉得自己有点透明,她会不自然地心虚,所以,她不愿意见到他。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有些情绪硬要想也想不出什么,只能让它偶尔出出场,眉头偶尔因此皱一下了。

韩愠允不知道原来今天陆维是去周周琪家吃晚饭的,周周琪在她印象中是个有点圆圆脸比较腼腆的女孩,她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现在正读初一,也是她们学校的。她们这个大院里的孩子如果是初中大多数都是上那个学校的,离家近学校资源也好,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上学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像其他地方“鱼龙混杂”。

只有到了高中,大人们才会考虑要不要让孩子去城市里最好的高中去读,当然能进那里的人家庭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相反学生的潜力是招生办老师最看重的了,而且那里是封闭式教育,每个人都要寄宿的。不过陆维是不一样的,他那时读的是最好高中的直属初中,小学也是。人人都夸陆爷爷有个好孙子,陆维长大后绝对会大放异彩。韩愠允有时听到这样的话会有一瞬的怔楞。其实满目光华的人,并不一定生活地幸福,相反可能更累。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韩愠允只是韩愠允,关心不了太多。

“你今天真的要去她家吃饭啊?”韩黎允显然有点不乐意,她故意拖长了音,拿过陆维递过来的书包撇撇嘴。

“恩,爷爷说的。他有些事情想让我对周叔叔说。”陆维不在意地笑笑,从司机手中接过两个袋子,把其中一个放在了韩黎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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