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这里没人,我该怎么办?
“你是哪个屋的丫环,没事跑到这里来哭什么?”是上官寻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没错。
我死不了。
我激动地抬头望向他,情绪随着兴奋激动波动得更大了,我居然毫无预示地就这样放声痛哭起来,同时将自己推向抽搐状态。我受不了,这种疼痛我真的快受不了,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跌落下去。就在我跌落地的一瞬间,上官寻托住了我。
“是你?!”他万分惊愕地看着我。
我的身体已经蜷曲起来,我无法讲话,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只能躺着他怀里大口大口地抢着氧气。
“啊……呃……呃……啊……”我浑身开始不停地抽搐。
上官寻见我这样,放下了成见,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我抽搐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更加困难,只能瞪大着泪眼,张着嘴巴看着他。
他又问:“夏之洛,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他越是不停地追问,我越是着急。
上官寻,你白痴啊,你有见过哪个人浑身抽筋,还能正常开口说话的?
我好容易聚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人中……用力……掐……虎……口……掐……”我用尽全部力气,冲出这几个字,我的脸颊延至嘴唇都已经开始麻痹。
上官寻听完我的话,手便托住我的下颌,大拇指按上我的人中。我的右手虎口处也被童武迅速地按住,童武在按之前说一句:“王妃娘娘,属下得罪了。”
上官寻这家伙不但不会礼貌一句,还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手力道之大,按着我的人中,再使力,我真怕他要将我的牙齿按进我的肚里。
“呜……呜……”痛死了,这家伙就不能轻点儿么。
好痛啊,不要再按了。我用余力拼命地甩着头。
“夏之洛,你到底在干什么?要我按你人中,你头这样甩来甩去我怎么按?”
“呜……呜……啊……猪……呜……呜……啊……猪……”
“夏之洛,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么你就说句话,要么你的头就不要动。什么猪啊猪的?”
上官寻,你个死猪头!我的人中被你这样按着,我怎么说啊?
“啊……呜……啊……呜……”虽然人中被按着,可是氧气对我来说还是至关重要的,无论怎样,我都没办法不能不用嘴巴来呼吸。
“你这个女人,好像过一段时间不弄出一点儿事来浑身就不舒服。”
“呜……啊……呜……啊……”
“烦请你不要再哭了,先把情绪稳定下来。”上官寻的口气十分恶劣。
“爷,是不是你这样按着王妃,她没办法说话?”童武聪明地说了句话。
童武,没想到你的脑袋并不是像你身材那样笨笨的唉,真是谢天谢地!
“是吗?”上官寻疑惑地望向我。
“呜呜……”我拼命地点了点头。是的,童武说得没错。
“你怎么不说?”上官寻的脸色微微一僵,按在我人中上的手即刻松开了。
我如获大赦,贪婪地吸着空气。渐渐地,我平稳下来,终于不用再张大嘴巴拼命呼吸,但是仍是上气接不上下气,胸部一起一伏,仍像是在抽泣。
上官寻关心地问道:“好些了吗?”
“嗯……呼……呜……呼……”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连呼吸也稍稍顺畅了些,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事让你弄成这副鬼样?!”上官寻蹙着眉看着我。
是啊,我这副鬼样。我知道此刻的我真是丑毙了,先前已经丑到被认作是下人了,现在的样子更是不知道要丑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副鬼样?难道要我跟你说,是因为春天到了,猫啊狗的都开始发春了?所以呢,我也一大早起来,也跟着边运动边发春。然后呢,发现自己很失败,没有男人要。然后呢,因为没有男人要所以哭了。再然后,就是情绪的不稳定加上激烈运动后,引发心悸前兆。再然后呢,本来是能够慢慢控制住的,就因为看到你,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所以心悸彻底发作。
要这样说么?
我抬着泪眼对上他的目光,想在他的眼眸中看出那到底是气愤还是关心,可是却被他那深如潭水的眼眸深深吸了过去。本来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现在因为他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之后,再加上他长得该死的好看,我的心房之处,在怦怦地跳着。
算……算了,从此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谢你……”我想此刻没有什么话能胜过这句话了。
“你……”上官寻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我们两人的视线也在此时有了交集。
“寻哥哥!”一个清脆的女声切断了我和上官寻对望的目光。
我偏过头,便看见一抹粉红的娇影直奔我们这边。是花清琳,花清晨的妹妹,又一个和夏之洛一样,花痴般爱慕着上官寻的女子。
花清晨跟在花清琳的身后一摇一荡,十分风骚,还说了一句风凉话:“咦?寻,你何时开始吃窝边草了?”
上官寻并没有理他,望了我一眼,道:“能动么?”
“呼……”之前的痉挛,已耗尽了我大半的力气,我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只能慢慢地呼气吸气。
蓦地,我整个身体悬空,我惊讶地抬眼望着上官寻,他把我抱了起来,往离轩的方向走去。
“寻哥哥……”花清琳终于跑到我们身边,看了看无比狼狈的我,道,“寻哥哥,她是谁?”
上官寻刚想开口,却被花清晨打断了:“上官寻,今日你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究竟是谁?竟然让你在这里对她又搂又抱的,还要带到离轩里。”
就在花清晨头伸过来的同时,上官寻开了口:“花清晨,倘若皇宫大院里的女人没病让你医,你可以到东华门城门口去摆摊,相信那要你看病的女人,会排到西华门城门口。”言下之意,花清晨,你太闲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想到上官寻的嘴巴这么毒,呵呵。我要不是气不顺、四肢无力,肯定会跳下来爆笑,所以呢,只能憋着笑意轻咳两声。
上官寻感受到了我的小动作,忧心一问:“你?还好吧?”
我调了调气息,深吸一口气,道:“去莲轩,谢谢。”
他疑惑地看了我半晌,只见嘴角轻扯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抱着我转身往莲轩方向走去。
“寻哥哥,等等我。”花清琳跟了过来。
“寻,她、她是莲轩的丫环?”花清晨自作聪明地叫了出来,“要命了!你这样抱着她去莲轩,那她回去之后还不被夏之洛那个疯女人剥掉几层皮?”
花清晨的话音刚落,上官寻便顿住脚步。他抱着我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他低眸看了一眼,我看不明白他的真实情绪,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也许是说他后悔搭救我。
不用多说,夏之洛这三个字犹如一个死穴,点中了上官寻,也点中了我。我索性将眼睛闭上,不再看他。因为这样,不论对他或对我都是最好的方法。
很快,上官寻的脚步又动了起来,还听到他略带三分怒气的声音,道:“花清晨,假如你真的很闲,那就劳烦你移驾莲轩,看个究竟。”语毕,脚步没再停下。
在上官寻的怀中,随着他的脚步,身体轻荡,很是舒服,原来被一个男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是这样。虽然和杨海涛交往了大半年,也有拥抱和接吻,但每次那个家伙总是会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我总是会很生气地推开他,弄得两个人不欢而散。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很认同杨海涛这个人,所以才会有那些反应。
相反,上官寻的怀抱给我一种安定的感觉,没有任何杂念,真的很舒服。因昨晚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刚才那一折腾,我真的是太累了。我的脸贴在他胸膛上,耳朵聆听着他那规律的心跳声,眼皮很快沉了下来。真的好累,真的就想这么在他怀里一直睡下去。
可是美梦永远是美梦,总是很快就会清醒。
“小姐,你怎么了?”青青的一声惊呼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真快,都已到我的床边。上官寻将我放下,青青则扶我靠起。青青很细心,帮我顺了顺贴在脸上早已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湿透了的碎发。然后她向上官寻等人欠了欠身,恭敬地道:“奴婢见过王爷,花大人,花小姐。”
花清晨难以置信地惊叫起:“她、她、她是夏之洛?!”
“嗯。”上官寻先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又说了他让花清晨来的目的,“你帮她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花清晨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更显惊讶,好似在说:你上官寻若真是和丫环调情也就算了,居然关心的人是夏之洛?
上官寻没有理会花清晨的嘴巴到底能塞下几个鸡蛋,只是把先前我心悸发作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在听上官寻说话的当中,花清晨已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以一副医者姿态来到我的床前,说了一句“失礼”后,刚想执起我的右手把脉,却被我躲开了:“不用了,谢谢你。”
“你?”花清晨惊愕。
这时,屋内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盯着我,让我顿感压力。我只好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很累,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夏之洛,我发现你真的很能逞强。半个月前,被寻的炽焰掌抓伤,也是不愿让人医,这次又是这样。我想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我还是那句话,命是你自己的,到底要不要医治,随便你!”虽然花清晨这个人自命风流,被我列为人渣中的极品,但他对于病人的态度却是慎之又慎。
我低头不语。
他说得对,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原本以为原来的身体有心悸,没想到魂附在这身体上,连病也跟着一起穿过来了。老天,你还真是待我不薄。现代的医学那么发达,还不是那么多人死于心脏病发、心肌梗死、心肌劳损。手术又有多少个成功?何况我又不是真的有心脏病,只不过情绪不能大喜大悲而已。很多事情,有时候是说不清楚的。
此时此刻,我就是不想让他医,我不想将我虚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们看。
我靠在床边,不看任何人,只轻声地对青青吩咐:“青青,去放盆热水,我要沐浴。”
青青说:“小姐,你就让花大人看一下吧。”
我权当没听见:“青青,水要稍微烫一些,不用撒花瓣了。”
“小姐……”
“寻,我无能为力。”花清晨顿感无奈。
“夏之洛,假若你以后再想死的话,麻烦你要么就死在莲轩,要么就死远点儿,不要没事跑到我离轩去发神经。”半天没有说任何话的上官寻一开口就说得这么难听。
我的手又颤抖了两下。
上官寻说完那些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寻哥哥,等等我。”花清琳也跟着追了出去。
只有花清晨还待在我床边,仍是不死心地想要给我把脉。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走?难道想留下来欣赏我瑞王妃出浴?”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这回却不是因为心悸,究竟是为何,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花清晨愠道,随即也甩袖离开了莲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