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下课铃响,甘苇萍老师进入教室收走了作业本。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轮到另一个老师来教导,所以她有时间,可以在下下一节课前批改完这次的作业。
这时代的小学生,一个上午,排的是四节课。而财来分校师资不够,只能见缝插针来凑。
“老师再见!”
卢火亮有点心急火撩,好不容易等甘苇萍教导完上下课时的礼貌用语并宣布下课,配合着老师的吩咐欢送老师一路走好,就急匆匆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针线和一小块轮胎,直奔体育器材室,他心中念着那个足球已经很久了。
“大亮,你干嘛?”
卢一兆正准备在下课时和卢火亮交流一下心得,就看到卢火亮好像火烧屁股般的跑了出去。
“咦,大亮干嘛了?”
卢海涛和卢杰斌也从后排走过来,诧异地问卢一兆,他们本来是要约上小伙伴们一起去男厕所拉尿。以前都是这样子的,几个朋友在一起时,只要有一个人说要拉尿,几个人当然就得一起比拼一下谁喷得更高,谁溅得更远。
虽说小孩子们不知道奥林匹克的含义,但他们在生活中处处体现着奥林匹克的竞争精神。要是奥林匹克运动会有拉尿比赛这一项,信不信成年人也是比不过小孩子的?
须知小孩子不单是日常经常练习,尿的性质也是大为不同。他们尿出来的尿,可以破邪去妄,杀鬼封魔,是茅山派镇山利器,是道士界的杀手锏,是鼎鼎大名的童子尿。而大人们的尿?不说也罢!说了就是阳萎,是元阳早泄!
“谁知道呢?去看看就知道了!”
卢一兆有点恼怒地回答,脱离朋友单干就是要做好被声讨的准备。
“好!”
“那就去看看!”
三个人虽然都有点不满,总归还是关心朋友占了上风。这边看见卢火亮跑进了对面的体育器材室,也就紧跟着走了过去。
甘海棠看到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走上讲台,并且拿了粉笔回到课桌上郑重地划了一条三八。还有几个没画的,都跑出了教室,大概是要去抢占厕所的位置吧?几乎每个学校里的女厕和男厕都是差不多的一样大,但女厕用起来永远比男厕紧张,即使一个学校中,女性学生占比远远低于男学生也是一样。
“给,海棠!”
甘春滢将半截粉笔抛给甘海棠,以为她只是不想上去讲台上抢粉笔,因此将自己划好三八线的粉笔抛给她。说到关心朋友,女人比男人更有优势,更加的贴心。
“春滢,你要去拉尿吗?”
甘海棠接过粉笔,有点犹豫。划还是不划?她一时还没有想好。为免被小闺密看出她的小心思,于是直白的邀约甘春滢一起去上厕所。
这才对嘛!话说甘海棠你作为一个未来的美女,要成为初中班花的存在,怎么能说出“拉尿”这种粗俗的语言呢?就算不说上洗手间,也不说上卫生间,或者不去说更文雅的更衣,但你也得说是去上厕所啊!
甘海棠······
幸好甘海棠不知道有人这样说她,要是知道,非得立马反喷不可。
“美女怎么了?美女就不能说拉尿吗?我们没有文化的农村人就是这样的!”
吃瓜群众······
扯远了,甘海棠从小到大都是文静的妹子,她或许会腹诽,对喷不至于。而且她也不会觉得拉尿是粗俗,毕竟从小就是这样说的。甘春滢也不会这样觉得,听了甘海棠的邀约,膀胱中也涌起了一阵尿意,不假思索地答应同去,浑没留意甘海棠拿了粉笔后自始至终没有划三八线。
这边卢火亮抢进体育器材室,发现已经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在放球的角落里弯腰寻找着。卢火亮当下心中一急,生怕别人将足球抢了去,仗着人小身瘦,从两道人缝中挤了进去,全然忘了昨天注册时他看到的足球都是瘪瘪的,这种玩不了的球又有谁会抢?
“干什么?”
“干什么?”
“找打吗?”
发火的声音纷纷响起,被挤走的几人退后一步,手里抱着刚捡起的篮球,看到挤进来抢球的还是个学前班的小子,一群高年级的学生不禁怒火中烧。个子最高身子最壮的那个黑小子还瞪着牛眼,大有一言不合,还能仗着人多势众干他一把的样子。
这是一群来自龙畔堂和竹勺寨的高年级学生,难得他们之中都没有财来村的,没有人认识卢火亮。要是有,也能有一个人做缓冲,大家嘻嘻哈哈一下就过去了。要问他们为什么能知道卢火亮是学前班的人?这个简单啊!学前班的人刚入学,还没有加入少·先·队,没有红领巾戴着。
“坏了!”
卢火亮一看到围着自己的这几个人手上拿的只有篮球,而那个漏了气的足球孤零零地趴在自己的脚下,就知道自己莽撞了。这要是回个“不干什么,打就打,怕你们是小狗”的话,非得被打成猪头不可。
卢火亮当年干过这样的傻事的,自诩这样做比较有血性。软弱的性格会被别人看不起,也很容易受到校园霸凌。所以,不单是只有东北人才有“你瞅啥?”“瞅你咋的?”的情结。全国各地都有,只是言语表达不同,听起来不够形象,刺激起人没那么显冲动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
卢火亮好汉不吃眼前亏,决定认怂。他还有大事要做,用不着和小孩子争风,况且还是自己有错在先。
“各位大哥哥,我只是心急了,我不是要和你们抢篮球,我是来找这个足球的。”
卢火亮指着自己脚下的足球,诚恳地解释着。又强忍着叫“大哥哥”时呕吐的感觉,可是没办法,叫这几个人大哥不符合他和他们现在的小孩子人设,也不利于他扮演可怜兮兮的求饶模样。要知道他不是影帝,也不想在新人生做影帝,比出戏更不妙的是还会被痛打,很不值得。
“大亮······”
“大亮······”
“大亮······”
卢海涛他们三个一进到体育器材室,立马发现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围堵着卢火亮,不由得叫唤出声,不约而同的跨前一步,就要抢进圈子里来,和卢火亮肩并肩站到一起。他们绝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几个高年级学生,不过就是秉着有难同当的信念。虽然他们现在人小还不懂得,但他们知道他们是同一条村的好朋友。
“大海,大斌,大兆,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
卢火亮看到卢海涛他们的反应,来不及感动,而是立刻出声制止他们的动作,以免激化矛盾。
“我不小心碰了他们一下,我已经道过歉了!”
卢火亮强调,又对着几个高年级学生点了点头,
几个高年级学生看到卢火亮来了援军,本来缓下来的神经又处在紧张之中,那知听到对方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又强调自己道过歉了,再动起手来在老师处可讨不了好去,只好也偃旗息鼓,罢兵休战。
“算你识相!”
“下次小心点!”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训了卢火亮几句,再横了卢海涛他们三个一眼,大摇大把将篮球掷到地上,又弹回手中,就这样运着球走了出去。
“大亮,他们是谁?这么横?”
卢杰斌是乖孩子,虽然刚才也能鼓起一口气往前冲,但这时松下来反而拍拍心口,明显心有余悸。
“没见过的,不管他们。”
卢火亮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真的被几个小孩子吓倒,他只是真的不想打架。他想踢球,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一些无谓的意气之争就让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为无形是最好的了。
“大亮你到底在搞什么?叫你也不应!”
卢一兆到现在还在对卢火亮没理他的叫唤耿耿于怀,小孩子又藏不住心事,自然该问就问。
“就是!”
“忙什么呢?”
卢海涛和卢杰斌也是好奇,附和问道。
“叫我什么了?”
卢火亮有点迷茫,想不起来。不过看到卢一兆不高兴的样子,大概是真叫了什么了吧?
于是他谦意满满:“啊,我没注意,急着出去,没有听到!”
又答他们另外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昨天注册时,我看到这里有一个足球破了,于是想拿东西来补一下。”
“足球是什么?”
三个人还是不懂,这时候的农村闭塞得很,他们三个年纪又那么小,不知道足球不奇怪。卢火亮要是不是重生过来,他也只是个狗屁不懂的小屁孩。
“足球就是用脚踢的球······”
卢火亮解释着,再用脚比划比划,还是释不尽小伙伴们眼中的疑惑。他们三人就懂得篮球,那是一种竖有一个圆框的木板架子,将球投进框中就算得分的游戏。
“算了,再说你们好像也不懂,等我补好了这个足球,到时带你们踢一下就懂了。”
卢火亮信口说着,突然间就是一个愣神。
“对啊,足球不是杂技,只看个人技术表演······”
“足球是项竞技,更注重团队战术配合······”
“我只想着练好自己的个人技术,而没有想到要怎么样才能训练自己的团队配合意识······”
“有点一条腿走路了啊!”
实际上,优秀的足球运动员有三大要素。一是个人技术;二是战术配合,也叫大局观;三是强悍的身体素质。强悍的身体素质不单是指身材高大。身材矮小能扛得住人,能护得住球,能经受住伤病的侵袭,那也是顶呱呱的身体素质。
身体素质这一点卢火亮也注意到了,要不他也不会重生了还热衷着去捞鱼。他就是想因此提高自己对营养的摄入,让这具瘦弱的身体能跟进日渐加重的训练量。
现在看来,唯一遗忘的一点就是团队之间的战术配合了。然而财来村可没有这个基础,多贤镇上也没有。县城和梧城倒有,但他现在去不了也没办法啊!
卢火亮瞧着面前三个还在困惑中的小伙伴,突然眼前一亮。
“我是不是要带着他们一起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