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磬不搭理她,萧惎也不觉尴尬。萧惎直起身来,转身叫来跟随的小太监,指着他们捧着的东西,一一介绍:
“这是惎曾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讨来的价值连城的宝物,不成敬意,还望二皇子收下。”
这是太子从前在青楼玩乐,从一个商人手中不费吹灰之力抢来的,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就是漂亮了些。但不成敬意是真的。
“这些曾是父皇赏给惎的一些北域的珍贵药材,治病有奇效。”
慕容磬继续低头抚茶,一言不发。这独自怄气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也不管慕容磬应不应,萧惎便让人将这些东西放下了,然后继续:
“惎前些日子对着二皇子做了些不敬的事,事后惎受了罚,更是深感歉疚,不知该如何赔罪,今日便送了这些东西来聊表歉意。望二皇子念在不日前两国交好联姻,和惎的歉意与诚心上,原谅惎的冒犯。”
慕容磬终是停下了抚茶。一直低头抚茶却没人搭理,确是太滑稽。
诚心?从头到尾都是他萧惎一人自说自话、自导自演,看着倒是完美得很!
原以为以萧惎这个傻的,来与他道歉时也能给他些脸色,让他难堪。可他倒好,知道他计较不了,索性不搭理他,走了个过场,最后难堪的反倒是他!
慕容磬一时脸色阴沉,温润全无,原本含笑的双眸里跳跃着怒火。
萧惎拱手,微笑道:“二皇子果真是胸襟宽广之人。惎便不打扰了,日后二皇子如需惎帮忙,惎一定在所不辞。”萧惎说完,带着小林子转身走了。
“萧惎!”不是他慕容磬冲动不顾大局,确是先前太子的调戏与绑架让他颜面尽失。本想在今天出一口恶气,却不成想又憋进去一口气。以致慕容磬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何事?”
慕容磬却是一言不发,只忍着滔天的怒火,瞪着萧惎,咬牙切齿。
萧惎眼里满是戏谑,玩味地看着慕容磬紧攥着茶杯的手,嘲笑溢于言表。
“惎告辞。”
出了寝殿,隐约有摔碎瓷器的声响传来。小林子听见便抖了一抖,却是不敢说什么。
小林子想,太子醒来那日似是再不甚喜欢自己的聒噪。如此,想是自己该换个戏路去演,他不能再是一个吵闹的太监,他应当做个安静的美……太监。
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寝殿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出现一人,瞧着那远去的身影沉思。
翎儿,她回来了?
梧桐树开始落了叶,枯黄遍地,静静躺着。那人颀长的身影在秋天的金光里有些浮动。
向慕容磬赔了罪后,见慕容磬也大度地不计较此事,萧惎便向皇帝请了命,想着出宫了。此事需尽早,拖不得。
那日月黑风高、乌云密布,东宫的侍女们也都入了睡,萧惎又带着小林子……出宫。
她请皇帝安排了两个小太监扮作她与小林子。贴上了前些日子养伤时做好的人皮面具,易了容,与那俩人换了相貌,便拿着皇帝的手谕,以公事为由,光明正大地出了宫。
这易容术,是从前向一个用毒高手讨教的。那人因着生性顽劣、又总用别人试毒,惹了不少人,却又手无缚鸡之力。能够不断逃脱追杀,也全靠这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只是某日一个不巧,他扮成了逃窜疯子的模样,被抓进了疯人院,她方才得以请教这门绝妙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