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山大营和野芒山大营的环境和城市功能,可谓是天差地别。如果说野芒山大营是寻常城镇,那火石山就是工业大镇,而与两营接壤的吉云山,则是外来者和原住民相互交融的商业重镇。
从构造外观上看,火石山大营的屋街聚集并不像野芒山那般紧凑,主要人口都依托于四座主矿山之间。据考证这四座矿山确是休眠的死火山,盛产一种名为火石的矿材,火石山因此得名。
虽然火石并非昂贵稀缺材料,但其性能良好,能提取出一种叫火铁的材料,比平常钢铁要轻上三分,硬度和弹性上却相差无几,因而这火铁制作的轻甲,很受弓箭手一类的轻装兵种青睐。这么多年来,七大营和北陵及东边的羌狄部落最大的贸易往来,就是这一项。
每个山下被开采的矿洞,背后都有家族势力的支撑,否则粗放地售卖原料,只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开采完的后续,便是提取金属和分批加工,当然各矿场也常常接到高价制造特殊构件的订单。
总之,因为存在完整体系的工业链,火石山大营充斥着各种与之相关的从业人员,于是他们慢慢就靠拢在各矿山的中间,建立起了火石山大营。
刚至中午,一路未歇的陈观和赢激扬直接就来到了旭日商行所属的矿业基地,一个脖挂着破旧黑围裙的大汉接待了他们。
大汉是崔家冶铁的大匠,本就是出生于崔家,负责矿上大小事务的统管,无事时自己就带领着学徒,研习锻造盔甲和兵器的成品拿去售卖,当然,其中不包括上等灵兵。
他已接到通知,知道这两位是本家都要扫榻以待的贵客,所以言语间更显热情客气。
“两位公子,恕在下不知两位突迎驾到,有失远迎!在下崔光旭,请两位移步此地,我先带两位去尝些火石山特产,再安排下住所。”
“崔大匠不用如此客气,我等直接前来矿场就是想早些见识你的手艺。”
看着崔光旭满身冒热气,防火裙上深一块浅一块的色差,须发间还粘着铁屑灰末,赢激扬笑道:“看来大匠刚就在打造器物,可否带我等一观?我等也有兵器需要打造。”
“啊,当然可以,那两位这边请。”
这崔家大师傅心思还蛮周全的,指了指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围裙道:“工坊里灰尘大、火星也乱溅,这防火裙里面还有几件干净的,二位等我拿出来了,再进吧。”
陈观见赢激扬没有表示,直接答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都是深色衣服不怕脏灰,崔师傅,前面带路吧。”
崔大匠也不多劝,三人步入铁铺工坊,这处工坊里有匠师百人,加上学徒,常驻员工不低于两百。
刚刚陈观在没感受到,这随着大门一推,阵阵热浪吹向全身,才看到大屋内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模样。百十个里身赤条条的汉子,像这大师傅一样,只在前身裹着一条防火围裙,各个汗流浃背、光膀子露腿的。
或清脆或沉重的铁器打击声、呼噗交杂的风箱声不断从四周传来,给陈观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血脉喷张的男子气息。
往左面墙上一望,引人眼观的是,整整一面墙全挂满了展示的成品武器和防具。
见陈观望向那处,崔光旭走向前介绍到:“这些都是我们工坊能打造的器物模型,客人们也可以在此之上提出改进,私人设计订制亦可,但得多加的模具钱和人工费。”
陈观走近,看到刀枪剑戟、锤棍叉刺、盔甲锁链,应有尽有。挂在墙上方的都是轻家伙,像重武器单头锤、巨斧等都是大头朝下,靠在地面。
他捡起一把短柄锤,于在旁站开,入手微沉,要是还在秦家时,陈观可不能像现在这般单手挥舞,可自己并不会兵决,只能挥个热闹好看,幻想下以此器砸盾破甲之威。
崔光旭被锤舞的风压,吹得提心吊胆,谨慎地提醒道:“这单手锤是给战场冲阵步兵所配,非力士不可强用,持此重锤加一面护身巨盾,即可横冲敌营防线、打乱敌方阵营。小公子,我看你真是武艺高强啊!我们这好些打铁十几年的大师傅,都没你这胳膊有劲,还是你们武者厉害啊!”
陈观手中停了下来,笑道:“古话说术业有专攻,就论制造器具的淬炼锤煅,武者们可能就没各位师傅的耐力和韧性了!崔师傅,能帮我打造一对三指穿扣的铁套么?越重越硬最好。”,说着比划起形状来。
“要制灵兵还是普通器具?”
陈观以为崔光旭没听懂,解释说:“我要打造兵器套上,也就刚刚突出指节般的大小,没地方放灵石和设置灵阵。”
这时赢激扬给他解释道:“师弟,我之前没给你讲过,这兵有三兵的说法吧,稍微给你解释下。总体来说,以兵器为例,大致能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完全没有灵气传导作用存在的凡兵,此类兵器以越坚固越锋利为好。第二类为灵兵,不光是你之前看到的用灵石充当动力的宝甲,很多灵兵也并不掺杂灵石,只是是刻画灵气符阵,或单是导灵材质兵器罢了。”
“再说个例子,星纹钢是目前已知最硬的钢材,算是战场上最顶级的装备材料了,可是它完全不传导灵气。也就是说,引气境甚至淬体九重武者,只要能将灵气传导进能导灵兵器中,不受血气影响的条件下,星纹钢所铸至坚刀剑会被普通导灵刀剑一挥而断!”
“同理,换在有血气影响的情况下,最好的导灵材料通冰铁,又会被锋锐的普通凡兵碰撞击碎。至于第三种?”,赢激扬的解释,被飞近嘴边的一块淬火飘烟打断。
崔光旭则接着赢激扬话头,解释道:“第三种兵器可以叫做血兵,是由使用者常年累月凝集起来的意志,和死于此兵下的生灵恐惧怨念,所共构同铸之兵,常有镇宅驱鬼、辟邪杀伐之能。”
“小到市街菜坊处,刽子手砍头用红缨板刀;大到猛将勇士在沙场上,扬名立万、痛饮敌血的神兵利器,都带有此类异能。”
赢激扬最后补充了下:“这三大类兵器是常可混搭并存的。比如那天你看的宝甲,它内部既是灵石催动,外部又是凡兵机关搭建,不能单算是灵具。还有每一件血兵,都是由前两者慢慢形成的,说不准是不是灵兵。”
崔光旭听到赢激扬此话还笑答道;“看来两位去看了前几日拍卖会的灵甲了吧,我们这还有个大师傅,负责了会前的检查和验证呢,他说这灵甲的内部感应大多是有磁石机关构造的,但核心动力链接区,是由内扣式的灵气符阵和灵石所建,那他就实在看不懂了。”
陈观点头致意,“多谢两位详解,那这样吧,不管是导灵材料还是最坚硬的凡铁材料,都给我各来一份,有备无患,以后总能用的着。”
“得嘞,你们几个过来记下,”,崔光旭四下安排着自己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