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慈殿内。
“太后,邑王来了。”
门外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两步,走到主子面前小声的回禀了一句。
“让他进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女人略带不屑的抬了下眼眸,朱唇微微张开不急不缓的说了几个字之后纤手一伸,示意身边的婢女将自己搀扶起来。
说话的空挡便看见殿外赵邑走了进来。
显然这个人并不是等着太监通传了之后才进来的——在自己面前,他永远这么没有规矩,即使自己现在已经贵为皇太后。
“不知道皇太后召见本王有何事?”
率先开口的是赵邑,男人双拳紧握似乎有着难以发泄的怒气。
尽管在进宫之前四哥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女人,他就是冷静不下来!
坐在文案正中间的女人身子突兀的僵硬了一下:他竟在自己面前自称本王……
殿内的气氛显然有些剑拔弩张!
殿内的旁人也大气不敢喘,若是此时殿内站着的是别人,他们还可以颐指气使的训斥一番“竟敢在皇太后面前无理!”,可是眼前之人却并不一般,他们谁都招惹不起。
就是先皇在的时候也是称呼他为五哥的,旁人谁敢多说一句话呢。
“听说,前日邑王去了落羽轩!”
虽说是询问,但是王宜珺的语气却是相当的坚定。
“倒是不知道太后是听谁说的。”
赵邑冷着一张脸看了看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皇太后,若是自己记得不错这位王家的次女不过也就才十八九岁吧,这么年轻就坐上皇太后的位子,她的心思有多沉就可想而知了。
若不是当日四哥拦着自己,那几个狗奴才怎么会有命回来跟他的主子嚼舌根。
不过自己倒是也不怕这个女人知道,如今她根基未稳,还要指望自己跟四哥维持着她的权位,她敢奈自己何?
“这就不劳邑王费心了。”
女人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只是这落羽轩怎么说都算是皇家内院,邑王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应该避一下嫌的。”
提到落羽轩这三个字就仿佛是戳中了赵邑的痛处,这一点王宜珺是心知肚明的,女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邑,然而这个身高将近八尺的男人正也一脸冷峻的看着自己,女人无意间撞上他那细长又锐利的黑眸,竟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此时竟让人觉得如此的强势。
“说到落羽轩,本王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男人优美如花的双唇张张合合竟让坐在对面的王宜珺有些怔神。
只是自己想不通,如此优秀又放荡不羁的男人为何会对林乔那个女人情有独钟,那个女人同自己一样都已经成了先皇的妃子,他居然还是穷追不舍。
或许他并不知情,林乔的失宠跟他这个邑王可是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先皇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着!
“邑王殿下是要问林夫人的事情吧。”
王宜珺并不避讳,女人柳叶细眉下那双桃花眼灵动的闪烁了两下,宛如一汪清泉般一尘不染,若不是赵邑早就熟知了这个女人,他或许会觉得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少妇真的是无辜的。
“将林夫人处死是先皇的意思。”
当然先帝既然已经去了,他的旨意原本是可以保留的,可是自己却容不下那个女人,毕竟她才是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若是留着她这个祸患,日后皇帝长大成人,知晓了真相,自己这太后的位置怕是就要易主了。
那个女人多活一天自己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睡觉都会觉得不踏实,自己费劲心机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万不可被她夺了去。
只有她死了,自己才会安心。
反正如今的林家也已经不存在,与其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说不定,她更希望去与自己的父母兄弟团聚呢。
听着王宜珺云淡风轻的说着林乔的死,赵邑竟有些按捺不住了,男人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怒气尽量保持着冷静。
“今日找我来不仅仅是为了乔儿的事吧?”
倒是没有听说哪个人做了亏心事还主动跳出来找麻烦的,这个蠢女人难道还怕自己不知道乔儿的死是与她有关的。
“乔儿……邑王殿下倒是与林夫人关系非常呢。”
乔儿,乔儿
先帝在世时何尝不是如此亲昵的称呼那个女人。
“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吧。”
赵邑一脸的无所谓,自己不信她还能在死人身上做什么文章。
就是老七在世时,自己也从不避讳自己对乔儿的感情,她一个外人更没资格说三道四了。
“……”
王宜珺竟被赵邑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还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
“若是没有旁的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若不是那个宣旨小太监去的时候四哥也刚好在场,自己才不会这么乖乖的进宫来。
“哀家听说你把杨家的七小姐强请到了邑王府!”
明语公主一大早就进宫来哭诉,非要自己把这混世魔王叫来对质,如今人还在后花园没有回去,她可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自是不能随便就打发了,不然她告到太皇太后那里自己自然讨不到好。
“她是在本王府上。”
赵邑一副泼皮的嘴脸似是在像王宜珺挑衅:人就是自己带走的她又能怎么样?
“杨小姐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孤身一人住在你的府上怕是不合规矩,早些找人送回去免得惹人非议。”
赵邑的脸皮之厚想必整个楚宋国的臣民都是见识过了的,可是女人家的名节最重要,更何况这个杨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你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
赵邑露出一侧的酒窝一脸不屑的看着王宜珺。
“那就请太后赐婚,让她以后名正言顺的住在邑王府吧。”
虽说这句话了敬语,可是王宜珺却听出了命令的味道,似乎是这个男人在对自己下达旨意。
女人抑制住心中的不满:想必杨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想让自己赐婚——那岂不是就要得罪杨家,得罪了杨家以后的楚宋国谁来守护。
自己一介女流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可不就是要靠着这些朝中砥柱生存,若是朝局都不稳便掀了柱子,那自己还如何坐拥天下。
想让她自毁前程——赵邑你也太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