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环绕,流水潺潺,静谧清雅的仙洲忽而被一道呜呜然的声音划破,顿时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麒麟附和着那一声奔走于湖边的一圈绿地,成千上万只妖艳绝美的凤凰自山间翱翔于湖面之上,与奔走的麒麟相互呼应着。
顾轻脸色苍白地立于湖中央的绿岛上,一手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一手指着那些飞禽走兽,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凤麟洲!”雪灵淡淡道,锐利的双目环视一周,见没有任何异象便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蹲坐下来。
腓腓用手指戳了戳空灵袋的小窗户,示意顾轻将她放出来。顾轻抿了抿苍白的唇,想着自己估计难逃一劫,遂好心地将她从袋中捞出来,苦口婆心道,“日后你要好自为之,能遇上像我这样好的主子是你三生有幸,只是天妒英才,估计我也熬不了多久了。”
腓腓翻了翻白眼,又横了她一记,内心腹诽道:遇上她这样的主子算是她祖上十八代造了孽。
“将我们从瀛洲救来这里的那团黑风估计不想让你那么早死!”腓腓环视一周,贼笑道。
“那肯定是我好事做多了,有人要报恩!”顾轻虚弱地自我赞赏道。
雪灵与腓腓不约而同地瞥了她一眼,互相对视摇了摇头,怎么这世间就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不过,治疗射日弓的伤药需要取这里的金芝、凤凰的眼泪、麒麟的金津玉液、忘忧仙草,配合普通的箭伤草药,用弱水煮上三天三夜,直至凝结成一颗晶莹的仙珠,服下后便可痊愈。”腓腓气定神闲地娓娓道来,顾轻则听得两眼垂泪,内心崩塌。
“熬上三天三夜,我都化成厉鬼了!”
腓腓粗眉一抽,幻想着身穿红衣,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顾轻,肥硕的身子抖了抖,幽幽道,“射日弓的箭上一般无毒,除非宣子墨自行添加,但中箭之人在七天之内会被伤口的钻心之痛折腾致死,除非有此药敷上八个时辰,不然不能痊愈。”
“这鬼玩意到底是谁发明!”顾轻捂着伤口怒吼,忽而一阵刺痛袭来,疼得她往地面一倒,沿着绿岛四周的湖水不雅地打滚。
“金芝和忘忧仙草不难寻,小时候跟着娘亲到这里寻过一次,只是这凤凰的眼泪和麒麟的金津玉液就不太好得。”雪灵眉头紧锁道。当年,她母亲带着她在凤麟洲待了三天三夜终于寻得传说中的金芝和忘忧仙草,但凤凰的眼泪和麒麟的金津玉液始终不可得,最终姥姥也惨死在射日弓之下,只是那个时候的射日弓并不在宣子墨的手中,而是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麒麟不吃不喝,又不喜美色,哪能得到它的口水,再说那凤凰,飞那么高,一身傲气,能掉泪吗?”顾轻撇撇嘴道,胸口骤然一阵刺痛,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起来,“宣子墨那个杀千刀的伪君子,居然乘人之危,要是让我再见到他非扒了他那张脸皮不可!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断子绝孙!”
腓腓翻了翻白眼,“宣上仙除了给你一箭,好像没对你做出什么‘乘人之危’的事吧?”
顾轻狠狠地刮了她一眼,闷闷地命令,“还不快去给本姑娘找药去!”
“怎么找?”腓腓两手一摊,无奈道,“那凤凰飞那么高,我又不会飞,而且也要让他们哭才行呀!”
“你把一只干掉,另一只不就掉泪了!”顾轻愠怒道,“他们不是成双成对吗?”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腓腓瞪大眼睛,鄙夷道,“拆散有情鸟会遭报应的,况且这伤心之泪可是一味毒药!”
顾轻眼角一抽,左脚一抬,朝腓腓肥硕的屁股一踢,恶狠狠地吼道:“还不赶快想办法找解药!真是白养你这头四不像了!”
腓腓捂着酸疼的屁股,泪眼汪汪地递了雪灵一个伤感的眼神,“灵姐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我都要被这黑心的主子给踢死了。”
雪灵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转头瞄了一眼瘫在草地上装死的顾轻,秀眉垂了垂,拎起颇有点分量的腓腓,三两下跃向不远处麒麟满地走的山丘,一路不忘怜悯地询问道,“顾轻怎么唤你四不像了?”
“顾轻说,我长得虽然像只狐狸,但是吃得太胖像猪,长了一条马尾又不能骑。”腓腓绞着两只,闷闷不乐道。
“那也就三不像,哪来第四像?”雪灵不解地上下打量她。
“太啰嗦没好话,像乌鸦。”腓腓郁闷之极道,顿了顿,又解释道,“只是顾轻那丫头太顽皮了,从不听我的劝告才会觉得我说出来的都会让她遭罪。”
“……”雪灵瞟了远处正在地上打滚的顾轻,狐疑地又对她上下打量一番,惹得腓腓更是郁闷到把头垂到胸口前了。
凤麟洲不似瀛洲那么山丘连绵,但是到处都是湖泽,湖光山色之间仙鸟群聚,凤鸣如萧萧乐声,不绝于耳。正当二人沉静在山色鸣音之中时,不远处的海面正有一白衣习习之人乘舟而来。腓腓瞪大眼睛瞧着舟上之人,惊恐地嚷道,“这弱水不是不能载物吗?”
雪灵指了指舟上那空荡荡的一尺之高,白了她一眼,“枉你还是这四海八荒的百晓生,竟看不出这宣子墨的把戏。”
腓腓抽搐了嘴角道,“这也太无聊了吧?”
“人家不无聊,怎么耍帅?”雪灵有递了她一个白眼。
不知何时,原是躺在湖中绿洲翻滚的顾轻忽而出现在她们两人的身后,声线如幽灵般鬼魅道,“你们在说谁呀?有水喝吗?”
雪灵和腓腓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捂着胸口,异口同声同眼色地指向海面上的那一习白衣,“如何?”
顾轻疼得迷迷糊糊,见着汪洋大海上面飘着一件素白的绢衣,往上则青丝如瀑,面容清隽,咽了咽口水,只觉这一口比之下面浩浩汪洋更沁入心田,故痴痴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