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姚余一以为自己死了,去投胎了,可周围全是有些粘稠的液体是什么?一张嘴还没出声,一串气泡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是哪?难不成在水里?天啊,她不会游泳。
她奋力挣扎,却只看见幼小的不像话的小胳膊小腿在眼前摆动,再一低头,链接在肚脐上的一串……
像极了……脐带?
天啊,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她这是投胎了吗?不是传说要喝过孟婆汤,还要受阎王殿的鞭拷审问,一生的功成名就,善恶对错,要三审九问才能判定她下一世投胎做人还是做畜生?还是说根本没有阎王没有孟婆汤,大家都是这样?
没人告诉她啊!她没试过不知道啊!
这样带着前世记忆做了婴儿,难道从一生下来她就要开始演艺生涯?一直从婴儿演到成年?天啊饶了她吧!
就这样浑浑噩噩好几天,她睁眼玩脐带,闭眼睡觉,想着以后该怎么办,顺便听听外面的谈话当消遣。
可是,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什么大鹰朝?什么武宗皇帝陛下?什么安瑾侯?什么瑾侯夫人萧顾氏?什么姨娘小妾奴才丫鬟?这都哪跟哪啊!
她有个可怕的想法,自己是不是投错了地方,不是自己熟悉的现代,貌似……是古代?
接下来,随着知道越多,越来越印证了她的想法,紧接着,她感觉周围氧气越来越少,有什么挤压着她往一个地方送,那很难受,因为每次挤压,她的头和屁股都会卡在什么地方,而她疼,更会伴随一个女人的痛呼。
有过生产经验的姚余一马上意识到,她胎位不正,这是要难产啊。
虽然她前世是刨腹产,那也是先阵痛快生了,为保孩子才刨的,该有的阵痛一样不少。
这可要了命了,她很想上厕所啊。
怎么办,古代难产可没有刨腹产一说,她可不想还没出生就赶着再去投胎,谁知道下一次投成个啥,万一投了猪胎她找谁哭去!
加油,别放弃姚余一,还有,外面的娘唉,你也要加油啊,别放弃,虽然您好像受了委屈,咱娘俩一个过的比一个惨,爹不疼你我疼你,我一定当好贴心小棉袄,咱倆把这一世过的快快乐乐的,我带您奔小康去!
要问姚余一为啥这么积极,其实她想开了,不知道自己投胎算不算个例,她还挺高兴保留前世记忆的,下一次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现在还不到最糟的时候。
她现在肚子叽里咕噜的,估计是这女人吃那两记药害她闹肚子,可她又不能掐断脐带,那就真的找死了,这周围越来越稀少的羊水就是她氧气的来源,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上厕所啊!
姚余一拼着自己不太有力的小胳膊小腿努力转动身体,这很难,因为孕妇是躺着的,羊水又少,要不是她有成年人的意志,知道转不过去自己就死定了,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活着!
直到天边泛起鱼白肚,屋内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娇娇软软的幼儿一见到空气就迫不及待的咳哭,好似要把委屈哭尽,也告诉世人,一个小生命的诞生!
姚余一终于把嘴里鼻子里的粘液都呛咳干净,见到了许久以来的第一道曙光。
“……夫人,夫人快看,是个漂亮的姐儿!”
“来给我看看……咳!常妈妈,你去洗洗吧,这里有张妈妈呢,你顺便答谢一下石大夫。”
“是的夫人”
常妈妈真是高兴坏了,虽然可惜不是儿子,好歹大人小孩都平安不是。
常妈妈快速清洗了一番,沏了一壶热茶赶去“石大夫,今天多亏了您,我家夫人和小姐都平安无事,您真是宅心仁厚妙手回春啊!”
在西跨院候着的石大夫,也在焦急的等待,直到听到婴儿哭声,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其实他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催产方子,是个大夫都会。
回想几个月前,有一群人十分嚣张的挨家医馆放话,谁敢到衣角胡同尽头的人家看病,就是跟安瑾侯府过不去。
大家不知道那家人怎么就得罪了安瑾侯,只知道衣角胡同又脏又憋屈,定不是有势力的人住的,就算有好事打听的,一问之下竟是安瑾侯夫人萧顾氏被撵的住处,才不想牵扯进大户人家的深宅内斗中,更不敢上门了。
石大夫家由于开得是接骨治跌打损伤的,又离得远,警告的人只去了旁边的药堂,并未到他家。
他有耳闻,想这家夫人可怜,两年前的婚嫁盛况现在还记忆犹新,再见顾夫人却是瘦骨嶙峋,让人唏嘘。
收了一两答谢银子,又开了几幅调养的方子,也不用婆子送,石大夫背着药箱匆匆离去。
“夫人,您这次伤了大身子了,且得好好将养着。”张妈妈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愁眉不展的劝慰夫人。
顾夫人也不说话,她现在累得不行,更为以后的生计发愁。
“夫人,您看用不用告诉府里一声?”
“哼,告诉有什么用,他们要是在乎这个孩子,何至于糟践我到这步田地。”
“那夫人……”她原还盼着夫人能生个哥儿,可现在……哎
“还好生的是个姐儿”
嗯?夫人是不是说反了?张妈妈满脸疑惑。
“一会府里栓门打开,你去二门,找韩丁家的,给里边递个话。”
“韩丁家的?她不是夏夫人的陪房妈妈?”夫人莫不是说错了?
“我自有我的用意,张妈妈这事需得你亲自去一趟,把我的意思跟那夏氏透个音,她会想清楚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再有两刻钟就卯时了。”
“张妈妈,再过两个时辰,你去就说,我顾氏自知有罪,又因难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会有孕了,恐难再做萧家宗妇,愿寻一处僻静庄子,好好照顾姐儿长大。”
张妈妈和常妈妈听后惊慌不已“夫人您这是?”没听石大夫说过这话啊?
“你按我说的去办就是,如果对方问起嫁妆的事,你就说,迁居琐事繁重,折腾得大家不得安宁,也有悖我想静养的初心。”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一转弯,张妈妈就明白了夫人的用意。
“夫人是想……”
“避开这家人,避其锋芒,破而后立。”
明摆着要不回来的东西,放那生虫子也不可能还给她。
“此外,你再去老太太那里一趟,向老太太讨要她常年供奉的那尊佛泥胎子,也把我的意思透了。”
“老太太肯吗?据说那佛胎老太太供奉了二十多年。”
“怎么不肯,你把我的嫁妆单子送过去,就说我无心打理这些凡尘琐事,她一听,不但会让你把泥胎捧走,还会送你买香灰抄经的供奉银子,你高高兴兴拿着就是。”
张妈妈忧心忡忡的点头,很怕夫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又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
随后,顾夫人又细细嘱咐一番,才疲累不住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