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池一行人进了里屋,凤栖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荀大夫正在为凤栖看诊。
“荀大夫,怎样了?”凤老夫人关切问道。
荀大夫却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等离他们近了些,才轻声道:“凤老先生的身子已然不好了,怕也是这两日的事了。夫人的后事应该要准备起来了……”
“……”凤老夫人闻言一惊,差点跌坐在地上。
许止赶忙搀住她。
两相无言。
许久,凤老夫人才缓过神来,看着面前几人,对许止等道:“去看看你们师父吧,我送送荀大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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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池等人来到凤栖床前,看着床上的老人气若游丝,明明才几个月前,他还和她们一起高歌宴饮。
“哭什么。”凤栖皱眉看着苏未晚,苏未晚的眼眶已经红了。
凤栖又重重地咳了两声:“从前便是个哭包,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老师!”苏未晚实在忍不住,一声哭了出来。
“没什么好哭的,真的,未晚,”凤栖拍了拍苏未晚的手,“从前不就教过你么,性情要豁达些,可你怎的偏偏爱钻死角呢?还那么睚眦必报。”
苏未晚无言。
凤栖又抬头看向华清池,指着苏未晚对她道:“她最小,脾气还差,要多照看些。”
“是,”华清池应道,面色惨淡地对凤栖笑了笑,“老师还是最宠未晚,您放心,这些年我和雍之替她兜了多少乱子,往后也会如此。”
“还不是她最会添乱……”
凤栖定了定,才谈起了凤岘。
“清池,雍之,今日你们将他拒之门外是对的,若你们赢他入门,我才是心有郁结。就依着陛下的意思,放他出安都去吧。一生若都是顺顺遂遂的,总会觉得太过理所当然,坐享其成。”
“就让他出去,若成了,便当是我积福。若不成,也是曾经我的纵养之错。”
“但只一点,记着,往后他便是陌路人了。不必因我再对他优待,替他兜着,若是犯了错,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是。”三人应道。
“还有……”凤栖断断续续道,“替我照顾好你们师母,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我走以后,她一个妇人独自支撑这个宅子,实在太难……”
“未晚,清池,有空也多来陪陪她……她这一生,终归还是寂寞了……”
“是,”苏未晚哽咽道,“老师放心,我必将师母视若亲母,余生尽心侍奉。”
华清池也应道:“清池必与未晚共同侍奉师母。”
谁料世事难料呢?
多年后,三人却都未能长伴凤老夫人……
“好……”凤栖应了,又看了眼二人,似是最后的诀别,而后挥挥手,“你们去吧,让雍之再陪我说会话。”
“老师!”
凤栖又挥了挥手,华清池与苏未晚终是离去。
临行一叩头,还与师恩,此次再也无法见到凤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