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寻思两人好像真的熟识,便鼓起勇气地站起来,枝叶蜷缩在他的头发里。牧小椋正专心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被这情形吓得不清,五官皱在一起,活像个‘囧’字。
“荣福叔,你怎么?”
斯沐一边拍拍牧小椋的背使他平静下来,一边转头疑惑地看着荣福。
“看来我真的看错人了。”
荣福严肃的语气似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下斯沐的心脏,后者深深吸了口气。
“连这位是好人都没看出来,失策!失策!”
突然转折的话差点没让斯沐的那口气吐出来,它趴在地上疯狂地咳嗽,直到肺疼方才止住。不过这样也会名留史册——第一个因为呼吸错乱而活活呛死的人。
牧小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摇摇头看向斯沐。
“斯沐,这位是——”
“荣福叔,是好心照顾我的人。”
斯沐的四肢开始无力起来,暂时性地狂咳使他颇感不适,自己的肺部仿佛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突然炸开般难受。
“谢谢荣福叔照顾斯沐,失散的几天我一直在想着他会如何,遇到您这种好心人,实乃幸事一桩!”
牧小椋起身走快步到荣福身边,握住他的手,摇到荣福疼得直喊停!
“好了,既然没什么,那就来我家一趟吧!不过你这场火毁了多少植被?你这几天必须得给我重新栽植好新的一批,免得真的成为自然的‘罪人’!”
荣福的话是牧小椋观察了四周的植被,方圆十几米的都被毁灭殆尽。
“啊!这不得要我的命吗!”
“安啦!我和你一起,反正现在也没啥事情做!”
斯沐缓缓无力的身子,吃力地站起来拍拍牧小椋的肩,微笑着劝慰他。
“好吧!一人做事一人当,谢了!”
“父亲,您忘了吗,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啊!”
憋了许久的盖惠人站了起来,笑着看着村长。
“嗯?对啊!好女儿,连父亲的生日都知道!罢了,我生日不杀生,便宜你们三个了!”
村长喊来三个健硕的村民,喊他们各背一个人。
“把他们带到监牢离去!明天我再处置他们。今天老子生日,还要和家人过呢!”
村长放下刀,看着他们背着三人离去。随即喊所有村民离开,村民们哀嚎了声,败兴而归。三人被村民绑得像个圆球一样,解开穴道后便直接扔进监牢。
“再多说几句吧,明天你们就没的说了!当然,如果你们还想做其它的什么事儿,我们自然不会管。”
居中的村民深意地笑了笑,随后喊另外两个村民一道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泼了桶冷水在苓儿身上,使得后者打了个喷嚏幽幽转醒。
“这种折磨人的感觉我可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络溪笑了笑,喊苓儿往自己的身上挤挤,以便获得更多的温暖。
“反正也就一个晚上了,没想到我们没被灵蛹杀死,反倒被外族人给吃了!真是个笑话!”
依婕靠在一边的草垛上,一向冷静的她也有些癫狂地笑了笑!
“睡吧。”
苓儿是三人中最疲累的一个,毕竟失了许多血,也有些着凉。
三人无声地齐齐闭眼,身心俱疲的他们立刻就呼呼大睡了。
半夜,纵使是喧闹的物友村也已陷入了沉寂。村长也是搂着梅夫人沉沉地睡着。
可盖惠人还是被屋外的几声蝉鸣惊醒了,穿着睡衣的她满目愁容,仿佛一个悲伤的玩偶。
看着梁柱的惠人辗转难免,每一次的入睡,总会梦见络溪三人被自己父亲活活吃掉。这使她反复惊醒的同时身上的睡衣也是干湿分明。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还不睡吗?”
只穿了内衣裤的盖贤人微有怒气地问着。由于三姐妹同睡一张大床,惠人略大的动作闹醒了她。
“没什么,姐姐想些事情,乖乖睡吧!”
惠人轻拍贤人的小脑袋,随后将她抱在怀里,轻哼摇篮曲哄她睡觉。
“不要!我知道姐姐是在为那个络溪烦恼,是不是?”
贤人的一语中让惠人无奈地笑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啊,第一次发现‘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当我第一次见到络溪时,不知怎的,总觉得想心里的弦儿被他轻易地就这么拨动了。我知道父亲母亲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所以我本想帮他一把:只要他娶了我,父亲母亲就不会再想吃掉他了,不是吗?可惜啊——”
惠人轻叹一声,可抱着的贤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姐姐好笨!你现在去把他们救出来,放他们走,不也一样吗?姐姐的身子也保住了,不是吗?”
“臭丫头,说什么呢!不过,你说的是个好主意!走!”
惠人红着脸儿下了床,帮贤人和自己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房间时,却感觉自己的裙摆被谁给拉了拉。
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穿上了衣服的盖良人,正在瞪着两人。
“我也要去,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还是三姐妹?”
惠人点点头同意了,三姐妹由惠人打头阵,良人殿后,亦步亦趋地出了房间,直向监牢。
三姐妹走在路上,惠人暗暗庆幸着半夜实在是一个大好时间!所有人都在睡觉,路上连一声狗吠都没听见。
很快,她们便径直走入了监牢,里面空无一人——村民才不相信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劫狱,反倒便宜了三姐妹。
她们很快便发现了关在最里面的络溪三人,已经零下的半夜,三人却只穿着薄衣,身上有一层气作御寒罢了。
惠人都快急哭了,马上掏出村长给自己的钥匙,开了门后,不顾礼仪地抱住络溪,哭了起来。
络溪睁开眼看见惠人在哭,以为是到了时候,但看见天还是黑的,心中陡然生了疑惑。
“怎么了?”
“快走!我们三个人特意来救你们的!”
良人也红了眼睛,她让贤人叫醒苓儿和依婕,向三人说明了情况。
络溪当机立断,随三姐妹一道冲出监牢,往村口那边去。
到了村口,三姐妹便放络溪三人出去,可没成想,三人正想出去时,四周却突然火光大盛!亮得六人只能微张着眼,但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还好夫人料事如神,知道三个小妮子今天会去劫狱,让我们在这儿埋伏。”
村长拈着胡子,得意地笑着。一旁的梅夫人也是被夸得飘飘欲仙。
“来人!把他们六个一齐绑了!扔到监牢里去!”
应声而来的六个膀大腰圆的村民将脱力的络溪三人以及三姐妹绑好,等到了监牢,便直接像之前一样粗暴地扔了进去,不顾死活地就离开了。六人被关在狭小的监牢里,惠人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
“没事,反正我也一样要死的。”
络溪摇摇头,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的人生让他真的有些心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这时,那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却又回来,开了牢门。
“你们三姐妹出来!”
三姐妹互相对视,但都找不着头脑,只得随他们出了监牢。
“络溪,再见了!”
“或许吧!”
络溪苦笑着目送三姐妹离开,随即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
苓儿担忧的眼神使络溪将要破口而出的话都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安慰苓儿的微笑。
“这一天可真的很丰富啊,到了鬼门关走了遭回来了,刚刚还以为真的得救了,可现在,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依婕平静的语气反而令人不安起来,这种情况,是最逼疯人的!现在就是看个人的意志力如何了!
......
已经植了一个上午树的牧小椋趁斯沐来接替的间隙,艰难地直起腰,去了一旁的树荫下喝水解渴。荣福默默地坐在一座巨石上监督这个浩大工程的竣工。
斯沐和牧小椋则是接替着干了两个时辰,随着斯沐的振臂高呼,最后一株树的根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泥土内。这个浩大的工程终于竣工了。
“斯沐,小牧,你们累吗?”
荣福看着重新恢复生机的这一片土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
牧小椋敲着感觉几乎粉碎的腰,走到斯沐身边。斯沐也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好好歇一会儿,喝一碗粗茶。
“所以以后做事要考虑结果,如果不行,那就将它的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