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回到家时,天色已黑尽了。他看见兰心在打理一盆红梅,他拿了毛巾擦擦身上的雨水说道:“什么时候插的红梅?”
“从上海回来时。”
“那也没长多久,这么快就修枝了吗?”
“我看着有些枝叶长得不好,干脆修掉好了,免得碍眼。”
“我之前一直说要把后边那个小院子整理出来,然后在院子里栽满红梅,等到了花季,满园梅芳,堪比春色。”
“你要得空就整理吧,正好让我享享福。”
“好啊。”
晚饭后,明轩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照片,放进衣兜。兰心见他要出去,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去。”
“在家等我。”说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明轩深知南溪今昔非比,戴老板亲自掌管宴宾楼,宴宾楼和特工部已不再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唯一能帮上自己的也只有李处长和吴局长了。他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了牺牲的战士报仇还是为国除奸。不管他是为了谁,他初心未变,还如从前那般执着与忠诚,心中的那股力量与信念重新点燃了他,并驱使着他必须这么去做。
转眼问,他的身影已出了城,来到了那个村落。他敲响了李处长的门,说道:“万里赴戎机。”
“关山度若飞。”李处长在屋内回应道。
他推门而进,二话不说,拿出那张照片交给李处长,说道:“可以帮我找这个人吗?”
李处长看了看照片,问道:“这个人像是南溪原中统分队队长。”
“是他。”明轩道。
“为何找他?”
“我一直怀疑付雷暗杀安县长是被人指使,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他。前段时间,他出现在遵义。当年,岳科长不愿将此事闹大,又不会因为付雷私自暗杀了一个汉奸而要他以命相抵,但为了要给军统一个交代,只好将付雷赶出中统。”
“当年的事情我也有所听说,你认为付雷暗杀安县长不是因为记恨你?”
“他的确记恨我,但是他的记恨被别人利用了。安县长和徐老爷同为松田办事,我一门心思地去对付安县长却忽略了徐老爷。徐老爷担心安县长供出自己,所以利用付雷对军统的记恨,怂恿他去暗杀了安县长。”
“听起来很有道理。所以你要找到付雷,让他做证人。”
“是的。”
“他既然躲了你们这么久,又怎会轻易让我们抓到。”
“李伯伯,付雷做了亏心事,当然躲着军统的人。新书之前派去的人发现有另外一批人也在找付雷,我怀疑他们是徐长志的人。”
“徐长志找付雷?是为他的父亲?”
明轩摇摇头,说道:“不是为了他父亲,是为了杀人灭口……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锦绣前程。”
李处长心中想到:“难道当年暗杀安县长,是徐长志安排的。他静下心来慢慢理清这思路,安县长被抓,徐老爷走投无路,徐长远无能,只好去求徐长志帮忙,徐长志虽然与徐老爷不合,但他渴望得到父爱,所以就帮了徐老爷一把。而徐长志恰好利用付雷对明轩的仇恨,怂恿付雷去暗杀安县长,即堵了安县长的嘴又让军统得不到任何情报,一举两得。
李处长忍不住叹息道:“这徐长志倒是有些能耐啊,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啊。不过,我一直不太喜欢他,觉着这个人看不透,虚伪。”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却不知他藏了这么深,还是李伯伯看人透彻。”
“不是我看得透彻,是你太相信他了。哦,对了,你刚才说付雷在遵义,什么时候的事?”
“前段时间,我们的人在遵义发现了他,这张照片也是在那个时候拍的。”明轩说道。
“现在他恐怕已经转移了?”李处长问道。
“依照我的推断,他应该还在原地。之前,他一直在广州和我们周旋,并有意躲着我们,去年年底忽然出现在遵义,那里是军统和中统的薄弱地带,对他而言,当然十分安全。”明轩说道。
李处长笑道:“所以你来求我们,要我帮忙保护你的证人。”
“不是帮我,是帮助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放眼望去,整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任何一个国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伤害这个国家。”
“明轩,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不过,这平白无故的,我们怎么答应你?组织那边我总要有个交代吧。”
“你少装了。从前啊,我的身边除了严新书不是你们的人,哪一个不是和你是一伙的?李伯伯,你就不要明知顾问了。”
李处长笑了,不过他又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了,我不管你和对手有多大的私仇恩怨,你都必须先学会放下恩怨,只有放下了恩怨,不被仇恨所蒙蔽,你的心才是纯粹而干净的,你才有资格说你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整个国家!”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也坦白地告诉你,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