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韩天慕又给阿来喂了条鱼,阿来吃完后,眯着双眼蜷缩在韩天慕怀中,韩天慕抱着它坐在院落的台阶上,望着窗外的星河。
“阿来,明年我去了微澜岛,就不能陪你了?”韩天慕说着,“不知道宋叔叔会不会去,如果他也去的话,那谁给你鱼吃啊。”
韩天慕抚摸着阿来身上黄黑相间的体毛,它时不时发出喵呜的声音,让韩天慕渐渐来了睡意。
韩膺不知何时坐在了韩天慕身旁:“慕儿。怎么还不进屋睡?”
韩天慕道:“我想多陪陪阿来,我怕明年我去了微澜岛,就没人陪他了。”
“放心吧,父亲会一直在这里的,宋叔叔也会陪着它,不会让它饿着。”韩膺说到。
韩天慕低下头,瞬间感觉一股暖流冲到了眼眸,那一刻他终于确定了,去微澜岛的,只有他一个人,宋叔叔不会去,父亲也不会去。
韩膺握着韩天慕白嫩的双手,望着窗外的星河:“慕儿,为父怕微澜岛上的训练,你承受不住。”
夜幕笼罩着这个小小的院落,泪珠已在韩天慕眼中打转,他不敢望向韩膺,低声说道,“父亲,微澜岛上要训练什么呢?宋叔叔跟我说过,在微澜岛上要学会杀人。”
“慕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你害怕吗?”
韩天慕一时不知所措。半晌过后,他才答道:“天慕不怕,天慕相信青鸟有灵……”还没说完,晶莹的泪水便在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奔涌。
韩膺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念到:“慕儿,这一生很长,认定的事情,不管有多困难,都要坚定地走下去。父亲知道,你现在没有其他人那么快乐,父亲不能为你设定一个快乐的未来,但你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宿命,宿命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让它改变,它就一定会改变。”
韩天慕听着,虽然不太懂,但听到父亲此时的箴言,心中依旧很宽慰。
明年五月二十四,他的生辰一过,他就要离开北桓,去往微澜岛。
那是一条通向阴森和未知的路,那是一个满是雾霾与氤氲的岛。
三更天,街上打更的更声落入了宋扬的耳中,突然,房顶的瓦片,出发砰砰的声响。紧接着,一声巨响让宋扬彻底苏醒,那声音,像是一块巨石从高空往下坠落。
宋扬翻身下床,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在确认屋外无异常后,他借着夜幕的暗处,进入外院。
突然,不知在何处,几声阴森恐怖的吼叫响起。
熟睡中的韩天慕此时也被这吼叫声闹醒,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梦中的邪祟。醒来之后便呆呆地下了床,要小便的意识驱使他往茅厕方向走。
当他走过回廊时,突然发现旁边柴房的门开着,同时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低吟着什么,敏锐的他一下子清醒了,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柴房门口。
柴房房顶有一个大窟窿,是去年春天沙尘暴的时候,顶桅被吹走空出来的,由于窟窿太大,宋扬一时也没有找到修补的方法,所以就让这个柴房一直留着一个黑洞,面向苍穹。
此时,月光透过这个窟窿洒进柴房,而柴房那一片银色的月光下,一个佝偻的黑影双膝跪地,黑影背对着韩天慕,仰着头,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呆滞的模样,僵直的体态偶尔发出丝丝的颤抖,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僵尸,在等待着招魂的号令。
韩天慕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开门时尽管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但那个黑影也一直没有反应,待韩天慕走近了,却听到那黑影口中一直在默念着什么。
“狼王佑我……同生同死……银魂之驱……不死不休”
“狼王佑我……同生同死……银魂之驱……不死不休”
这几句咒符一般的默念让韩天慕毛骨悚然,而当他走到黑影面前时,更加恐怕的事情出现了——这个黑影,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韩膺!看到父亲脸庞的那一刻,韩天慕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韩膺,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双眼闪着绿光,呆呆地看着窟窿外的什么,脸上含着微笑,像是在热忱地祈求着什么。
韩天慕被吓得不知所措,他立马扑到韩膺身上,喊到:“父亲,你怎么了父亲。”
而韩膺仍然是一动不动,嘴里依然念着:“银魂之驱……不死不休……”此刻他更加近距离地看到了那绿色双眸,散发着恐怖的光晕。
韩天慕一看到那双绿瞳,顿觉头晕目眩,像是有两块巨石,从两边挤压着自己的头部,他倒在地上不停挣扎。
突然,那在梦中的恐怖吼叫又出现了。
“唔……”那个苍凉、高亢又恐怖的声音,似乎就是从房顶传来的。
“是狼!”韩天慕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他抬头望着外面的窟窿,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影,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可是,北桓距离草原和高原都有很长一段距离,从来未曾出现过狼啊!
正在韩天慕手足无措又无法动弹之际,宋扬出现了。“慕儿!快出来!”宋扬冲进柴房,一把抱住韩天慕往外跑。
“宋叔叔,父亲他……”还没等韩天慕说完,宋扬就用手指抵在他后颈部,韩天慕晕倒,顺势倒在宋扬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