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说道:“麻忽儿,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带着你的兄弟,就站在这山坡上。尽量把敌人放到眼前,然后再跑下山坡,逃回大营,去见扈伦大人。你也是要对扈伦大人禀报,朱涂贼人昼伏夜出,早已南下了,请扈伦大人速做应对,从速逃脱,你明白了吗?”
麻忽儿听了,大失所望,撇了撇嘴,说道:“这算是什么艰巨任务呀。呸!”愤愤然地吐了一口唾沫。
王勇笑道:“你听我讲呀。尽量把敌人放到眼前,你认为应该是多远才合适呢?”
麻忽儿瞪着一双大环眼,看了看王勇,说道:“一箭之地,如何?”
王勇摇了摇头。
“嗯,百余步之内?”
王勇又摇了摇头。
麻忽儿这才有些兴奋了,说道:“相距十余步外,我便当先冲入敌阵厮杀,是不是?王先生?”
王勇又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这许多敌人,咱们就都战死啦!谁还去给大营报讯呢?”
“请王先生明示。”麻忽儿感到十分疑惑,抱拳说道。
王勇指着东北方向的烟尘,说道:
“等到那股敌人冲到这里时,要他们看到你们站在这山顶上,然后你们再下山避退,好像是害怕逃跑的样子。引得敌人去追赶你们。我与普努尔丁才可以避开他们,继续北进。喏,你也知道,距离这么近,敌人势众,必定分散包抄,少不得乱箭齐放,短兵格斗的,你估计一下能否逃得出去?到时候,我向北而去,肯定不会来支援你的。”
麻忽儿“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自己部下的十余名士兵,又看了看三十余匹战马。人马俱都精神抖擞,蓄力待发。麻忽儿这才觉得王先生交待的这个任务有点意思了。至少,比交给那个小子的任务强多了。
王勇见他思索,便叫道:“麻忽儿,你若是怯了,我再换将。”
麻忽儿怒道:“那个怕了?小的遵命便是。”
王勇点头,笑道:“很好,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引开敌人,便是大功劳,其他一切不管。即使在你的眼前,我被朱涂人杀死,你也不要来救援我。听清楚吗?”
麻忽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用力地点了点头。
王勇便不再理睬麻忽儿了,抬眼观望敌情。但见得东北方向上,敌人迅速接近小山丘。西边方向,那股烟尘却不再东来,调转方向,投向南边去了。王勇大喜,知道那一小队兵马诱敌成功了。
王勇高叫道:“其余的人马,都跟我来。”
说罢,他一把夺过身后掌旗官的大红旗,拍马下山,迎向东北方向的敌人。十余名骑兵、驱赶着数十匹战马跟随在他的身后。
王勇一边奔跑,同时挥旗大呼,要众人们分散开来。扬起漫天烟尘,虚张声势。这原本是轻骑兵的惯用计俩,胡人们都熟悉得很,依言分散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似乎至少有数百人的大队骑兵,要去与朱涂人交战。
催马狂奔,王勇看到前面也扬起大股烟尘,迎面扑来,影影绰绰的,似乎可以看到烟尘里的骑兵身影了,王勇用力勒紧缰绳,收住战马。玉骢马狂吼乱跳,暴怒如雷。但还是顺从了主人的指令,四蹄乱踏,鬃尾飞扬,转过身来,又向来路奔回。
王勇挥动战旗,高呼:“撤退,撤退!”
普努尔丁催马紧随在王勇身后,王勇听得他小声叹道:“哎哟,王先生,你这是闹的什么玄虚呀!”
王勇高呼:“撤退,撤退。”这时候,可顾不上跟他解释。
人马渐渐收拢,向南边奔跑,他们刚才一通乱跑,踏起的漫漫烟土,就仿佛是一大片森林燃烧时,向天空中冒出的滚滚黑烟,弥漫广阔,翻腾汹涌。
王勇向南边奔跑,举目向右边观望。但只见出发时的那座小山丘现在却是位于自己右边数百步之外,马蹄骤响声中,那座小山丘飞快地向后边退去。十余名骑兵立在山顶,在晴朗光线的衬托下,仿佛是黑纸剪成的纸人纸马,似黄豆一般大小,甚至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麻忽儿按辔而立,手中长刀闪烁着光芒。
王勇右手猛扯缰绳,玉骢马嘶鸣着,转头向右,继续奔跑。
眼看着距离小山丘不足一百步了。王勇把手里的红旗重又抛给‘掌旗官,叫道:
“弟兄们,你们一直向东边再跑出二、三百步,人马俱都卧倒在草地里,不要露出形迹来。”
众人纷纷传令。
王通又道:“努普尔丁,你随我来。”
努普尔丁应道:“遵命。”
王勇带着努普尔丁重又奔回到小山丘下,弃了马匹,徒步攀/,奔上山顶。
麻忽儿众人立在山顶,瞪着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王勇先生跑上山顶,他们都感到惊奇极了。麻忽儿咳嗽一声,便想询问。王勇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麻忽儿立即想起王先生刚才吩咐过的,“……其他一切不管。即使在你的眼前,我被朱涂人杀死,你也不要来救援我。”
于是,麻忽儿立即闭嘴,转开头去,眺望远处的敌情。
王勇“卟通“一声,坐倒在麻忽儿的马前,普努尔丁也慢慢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