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像字面意义那样流淌着。
红色的液体顺着那巨大的舞池中央流淌下来,那个舞池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地板上迸溅出许多的孔子,红色的液体从小孔中以高压的姿态喷射出来,进而形成各种不同的音色——嘁,这个箫桐,是打算用这种东西作为乐器么?
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她变成这副模样已经不得而知了,总而言之,看样子她是不打算放过胡安。因为在箫桐的眼中,正是胡安让她那种心碎的感觉更加变得绝望而疯狂;人世间最难以理解的三大情感之一,便是爱情这种索然无味的东西。
“为什么林俊生最后喜欢的是你,为什么他最后喜欢上的人不是我?我难道就配不上他么?他始终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因为在他眼中,感情就好像是可以玩弄的东西。”不知那时箫桐,还是已经人格化的莎乐美,凄绝而又美丽的躯体在昏暗的夜空下宛若是莲花在绽放,“但是——为什么你就可以,你就可以让他放下那个曾经的自己,去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呢?”
对方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胡安愣在原地,看样子她是想要解释什么东西,可是我只是看见她双手疯狂比划着,然后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好像是在说什么——是由于激动而导致忘记自己已经失去声音的事实了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蠢了,那个样子的箫桐,怎么可能还会有商量的余地?
“胡安,快回来!”
箫桐开始使用奥术攻击胡安,没有吟唱的瞬发式奥术,黑烟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我化作黑气包裹住胡安,紧接着将她安全送往观众席附近。
“好了,胡安,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在突发情况下必须要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为核心,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考虑,究竟是什么吧箫桐变成这样的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想办法逃离这个体育场,然后再向代行者请求支援。”
“我想要和箫桐道歉——”
“什么?”
“我觉得,箫桐她变成这样子,一定是我造成的——所有想要道歉——”
“胡安,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难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胡安没有听我的劝解,一个健步朝着箫桐的方向去了,这个家伙,是想要和箫桐战斗么?别开玩笑了,虽然在拥有所面临的支持下灵魂奥术可以比拟破元奥术,可是这样一来的话。
——音乐家,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不要,胡安,你不应该这样……
但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因为他毕竟是奥术师,我只是灵魂,所以我的力量正在缓缓来到她的身上。善良、善良、善良、善良、善良……胡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箫桐她变成这样和你是没有关系的,这个箫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爱作怪的女人,从那天她想要利用你去伤害林俊生的心的时候我就看透这个女人了。
“胡安——胡安——你这个家伙——”
见到对方居然毫不惧怕的走过来,箫桐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随后那表情又逐渐转变成了疯狂。她拿着她的法器——或者说是死去的林俊生的人头,亲吻之后又缓缓放到地上,像是丽人一般开始翩翩起舞。
而胡安也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姿态,由符文之力幻化而成的小提琴是她的武器。是我的化身。
“维瓦尔第——四季之歌!”
符文之力以燃烧胡安生命为代价而绽放于夜空,悠扬的交响乐曲在空气中徘徊,这和箫桐脚底下的血腥舞池发出的声音交融在一起,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繁杂和混乱,反而有一丝的静谧和可怖,该说是维瓦尔第的歌曲拥有这样百搭的魔力么?不——我觉得不是的,因为音乐的躁动是与人的生命力相关,那是箫桐她,正在以自己最美丽的样子,跳着舞,为了让她最爱的林俊生看到她那悠扬的舞姿,所以就连这音乐也跟着融合了起来。
符文之力强化了胡安的肉体机动性,她可以在大脑反应之前凭借着身体的技能而躲开大部分的奥术攻击。
“胡安——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你的帮助,你的一切,都只是在像我证明‘我不配得到林俊生’么?为什么要给我带来痛苦!为什么要给我带来绝望!”
此时的箫桐仿佛已然成为了莎乐美的化身,她站在血红色的舞池中央,如若蝴蝶一般跳起了七层纱舞,她翩翩起舞,像印度的女祭司,像瀑布边的努比亚女郎,又像吕底亚酒神节上的女祭司。她从各个方向向后弯腰,似一朵遭****摧残的鲜花。她胸前的八尺琼勾玉跳荡着,背上的衣裙光芒闪烁,从她的臂下,她的脚下,她的衣裙地下,迸射出一连串无形的火花。
“我要让你感受和我一样的绝望!”
那是七个不可名状的怪物,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东西的具现化,像是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地狱的七位执政官,而箫桐则是掌管冥界的神明埃列什基伽勒。可恶,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我怎么还在说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如果胡安真的认为箫桐还有那个资格拯救的话——
——那么,身为灵魂的我,将会与她一起走向那地狱的边缘。
“舒伯特——野玫瑰!”
胡安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决心,在符文之力的作用下,三把巨大的音叉拔地而起,它们像是蟒蛇一般从地底钻出来,以等腰三角形的姿势包围住箫桐的舞池,同时释放巨大的声波攻击。
“制裁我!”
可是,这奥术瞬间就被箫桐用不知名的手段破解了,黑烟朝着胡安袭来,由于她使用的那一股力量有很大的可能是从巨龙带来的那股异变的符文之力,所以我和胡安其实是在根本不知道对手的实力的情况下进行战斗——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定会说他是个神经病,可是如果是换胡安——
“亨德尔——弥赛亚!”
奥术再次发动,在黑烟即将到来的时候抵挡住了攻击,两股强大的力量交汇产生巨大的爆炸,同时箫桐也被狠狠地弹射了出去,由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体育场的玻璃被震得粉碎,那些被插在观众席上的尸骸,也变成了一滩分辨不出模样的尸山——箫桐什么时候杀了这么多的人?
“如果说,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那些对于爱情不忠贞的男人,如果我将那些人全部都杀光!”箫桐像是挣扎一般的,靠喉咙发出声音,刚刚的交手导致她的身体机能有了明显的下降,“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曾存在任何一个不忠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拥有美好的爱情——你是,我是,所有人都是——所有人都会获得幸福!”
“所以你就靠这种杀人的手法来达到你的目的么?杀人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我讽刺的回答箫桐的话,在我看来这个家伙已经和疯子没什么区别了。
“杀光所有的坏人,杀死那些想要去伤害别人的人,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
“你现在做的事情,和你口中的‘伤害别人’又有什么钱区别?嘴上说的和你做的根本就不是同样的事情,你只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箫桐!你难道为了你和林俊生那种想象中的幸福,而想要搭上其他人的幸福么?”
“我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如果在我之后,没有人会获得不幸,那么这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好了!”
“巴赫——咏叹调!”
我已经不打算和箫桐废话,奥术再次发动,这次对方没有躲开攻击,而是径直朝着胡安的攻击而去,奥术使她暂时失去听觉,在打断了对方的听觉后我们决定发起下一波的攻势。
可是——
在一身巨响之后,地面仿佛裂开了,那些被箫桐杀死的人的尸骸,在符文之力的作用下又重新缝合在了一起,紧接着,背部长着巨大鱼鳍的怪物出现了——毫无疑问的,这和我们在东方明珠塔上见到的怪物是同样的东西,也就是说,箫桐掌控的那种符文之力,有将尸骸变成怪物的力量么?
“德沃夏克——奥赛罗!帕莱斯特里纳——谴责曲!”
符文之力再次释放,无数的音符从胡安手中的小提琴中迸射出,像是巡航导弹一般朝着那些怪物射过去。
“我有什么错!胡安,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你就这么想要羞辱我么?羞辱我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么?”
箫桐还在叫嚣,胡安听得见那些话,可是她却咬紧了牙冠,在音符牵制住怪物的时候,宛如箭一般将整个身体弹射了出去,她的目标,是舞池中央的,林俊生的头颅。那种程度的东西,只是单纯的肉块罢了,虽然这么说很不尊重死者,可是事实只要随便的攻击性奥术,那头颅便会瞬间被撕裂。
“帕莱斯特里纳——谴责曲!”
“等一下!”
这是无需吟唱的爆发性奥术,将音乐转化为具有攻击性的能量,对单体目标进行撕裂性打击,杀伤力较低,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将没有任何防备之力的箫桐身体撕裂。
被灵魂奥术击中的箫桐,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舞池的中央,七层纱舞停止了,那些躁动着的怪物也随着舞女的落幕而停下了活动,在此之前吵闹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体育场,此时却安静的吓人,这个时候,仿佛只有黑夜还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