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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炼药

木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后山处,一束红光直通天际,周遭风云涌动,气势震天。她目光充满崇拜,双手交叉合拢,虔诚无比的对着那里拜了一拜,方道:“大人,那是我们妖族的圣光,可护佑妖族永远不被敌人侵害。”

陌久疑惑道:“圣光?什么意思?”

木槿放下手,浅笑道:“这圣光是我们先妖王所创,听说那里面蕴藏着通天之力,只要它一直开启,我们妖蓝城的结界便永远坚固如磐石,没有通行令牌,谁都别想闯进来。”

陌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道红光支撑着妖蓝城的结界啊。”她抬头望了望这仿佛永恒的红色天空,猜测道,“这红色天空难道也是因为这圣光?”

木槿道:“听说是的。不过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晓得。”

陌久幽幽一笑,语出惊人:“如果……这圣光灭了,会怎么样?”

木槿目光一颤,悚然惊畏,急声打断道:“大人快快住口,这话可千万说不得!圣光通天,照耀妖族生生世世,决计不能出此不敬之言论啊!”说完又双手交叉合拢,放置胸前,朝着红光处遥遥一拜,嘴里默念着“勿怪勿怪……”

陌久哈哈一笑,朝她摆摆手道:“我就是随便一说,姐姐随便一听,别紧张啊!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实在好奇。”

木槿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仍面有余悸,惹得陌久哭笑不得。

忽然“吼”的一声,在陌久耳边传来,很轻微,但仍被她听到。她循声向后山看去,却并无异状。

木槿注意到她动作,疑惑道:“大人,怎么了?”

陌久回头看她神色并无异常,随口回道:“没什么。木槿姐姐,这后山可有人住啊。”

“后山是禁地,只有殿主才能进入,没有殿主之令是万万不可以进去的。”

“哦。这样啊。”

木槿又催促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陌久从善如流:“好好好,走走走。”

刚回到芳华居,结香便急急过来,说殿主派了人前来传话,令陌久前去面见。她也没停留,便直接跟着传话的小妖走了。

小妖一路将她引到了结药堂,让她独自进去。堂内空间很大,一排排摆放着很多的架子,中间留出了一块空地,夜深蓝和虞若桑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她恭敬的朝夜深蓝拜了礼:“小久拜见殿主。”

“不必多礼。”夜深蓝挥挥手,虞若桑过来虚扶了她一把,陌久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夜深蓝今日颇为亲切,对着她问道:“昨日休息的如何?可还算安稳?”

陌久神色如常,回答道:“多谢殿主记挂,小久一切都好。”

夜深蓝淡淡一笑,美丽的脸庞更添光彩,颔首道:“那便好。”微微侧首,朝虞若桑丢了个眼色。

虞若桑即刻会意,转头面向陌久道:“久姑娘,殿主对您的炼药术很是欣赏,已经赐封您妖族药师之位,只在长老之下,行动一切自由,并且可长久居住在流觞宫,这在整个妖族可都是莫大的荣耀啊!”

只在长老之下,那真是很高的官了!这夜深蓝还真是大方!

陌久“不胜惶恐”的再次拜谢:“多谢殿主抬爱,小久受之有愧!日后必定竭尽全力为殿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答殿主之恩遇!”

夜深蓝对她的态度满意的一笑:“很好。那么今日,我便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不愧是大佬,这索取速度,甩庞冲和闫老二八条街!人家起码先好吃好喝喂饱你再来要求,你这才一天呢就迫不及待了!

陌久内心波涛狂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听凭殿主吩咐。”

夜深蓝说话轻柔缓慢,却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口吻:“我要你炼出能压制气血翻涌的丹药!”

陌久心中一动,她说的是炼出,而不是能不能炼出。看来,今日这丹药是必须得炼出来了。虽说这丹药炼制过程有些麻烦,但是只是压制气血,她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此,她恭敬回道:“小久遵命。”

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夜深蓝并未显出惊讶之色,朝虞若桑吩咐道:“若桑,你带她到里面去找药材,丹药练好了拿出来给我看。”

虞若桑拜道:“是。”便领着陌久往里面装满药材的架子走去。

慢慢行走中,陌久打量了下各处高到屋顶装满药材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署名了药材名称,药材种类甚多,涉猎之广,与扶桑的炼药堂不遑多让,夜深蓝说他们多的便是药材,此言不虚。

虞若桑随手指向各处的架子,向她介绍道:“久姑娘,这里面的药草应有尽有,您看需要什么直接取就好。”

陌久微微颔首:“有劳虞长使。”

结药堂内,两个时辰过去了,陌久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她站在药鼎前,一脸麻木的往里面扔着所需的药草。本来以为,夜深蓝只是让她同昨天一般炼制一丸丹药即可。可谁想到,她极其速度的用法力将丹药炼好给夜深蓝看过后,她竟然要她再炼制二十丸出来。

二十丸?她很想疯狂摇晃一下夜深蓝的脑袋,问问她是不是大佬当久了,果真不识人间烟火?她当是捏泥团啊?她这只小雀就是有那么多法力烧,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太过扎眼啊。

陌久暗恨,可也没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找了药鼎来凑合着用,药鼎不比烧法力,炼药速度慢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这样坚持熬了半个时辰,陌久实在没啥耐心了,索性一下又找了五个药鼎一起炼,虽然很是匆忙,甚至有些手忙脚乱,但好歹算是将丹药炼制完了。

向夜深蓝交了差,陌久便退场了。临走前,瞅着空隙终于拉着虞若桑又问了一通庞冲的事,得到的答案仍是他最近外出办事,不在妖蓝城,她还需继续等待。

好吧,除了等,她现在还能如何?!

回了芳华居,她正准备舒舒服服睡个觉,外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她皱皱眉,朝木槿使了个眼色让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木槿神色尴尬的回来:“大人……”

陌久正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她这躲闪的模样,有些好奇:“外面怎么了?”

木槿咬着嘴唇很是纠结:“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仙人可能觉得天气有点热,就想去湖里……洗个澡,便跳了下去……”

“跳湖洗澡?”陌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那里鬼扯。

这妖族什么洗浴工具没有啊,至于到湖里去洗?再说,现在什么时节,早入秋了好吧,湖水冰冷能洗澡?就算是某个仙人脑子抽风真去湖里洗澡,外面至于这么吵吵嚷嚷的吗?明显有事!

既然妖族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她勾了勾唇,瞬间来了兴致:“这事挺新鲜,我去看看。”

出了芳华居院门,不远处便是一处小湖,湖对面的院子便是那些仙人所居。此时,那边正呼天喊地乱做一团,一群守卫刚将湖里的一男子拖回岸上,看那男子气色似乎喝了不少水,已是半死不活状态。旁边十几个白衣飘飘的仙人,或站或坐在地上,无不哀泣当场。

陌久倚着门框,抱着手仔细打量了下那些仙人,发现他们周身仙气竟然都微弱的很,应当是被封住了修为,此时跟凡人没什么两样。难怪一群妖兵都可以把他们控制住。

虞若桑在旁边厉声吼着:“哭什么哭!好歹仙门人士,如此懦弱,竟学那凡间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派,真真丢死人了!”

那群仙人哭泣声弱了弱,却有人大声回道:“你们妖族如此恶心人,还有脸提做派?你们又有何脸面?”

此言一出,激起了些反叛之心,间或又有其他人附和道:“没错就是!我等堂堂仙族,却被你们掳来为你们妖王所、所……如此苟延残喘,不如一死了之还算留得清白!”

众仙齐齐赞同。

虞若桑冷笑道:“你们不是最重情义道德吗?请你们过来是我们殿主的一番美意,好酒好菜招待,你们如此辜负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真是大大的坏!”

陌久看得目瞪口呆,这虞若桑的一张嘴,颠倒黑白贼溜!

众仙大概也是没见识过他这样不要脸的,平日修养也不错,关键时刻却连骂人都不会骂,只来来回回几句“无耻!卑鄙!畜生!”,却丝毫戳不到虞若桑的痛点。

虞若桑似是见怪不怪了,直接一挥手,懒得跟他们啰嗦,让守卫将众仙都带回了房去,一场闹剧才得以停止。

陌久在心头默默为他们点上蜡,仙友们,我会为你们祈祷的,希望你们能早日逃出生天。虽然貌似,希望不大。

她也很想救这些仙门人士逃出女妖王魔掌,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虽然他们清白可能保不住,但好歹留着性命,不作死暂时就不会死,还是先呆着吧。

她转身回了房去,倒头就睡。今日炼药颇耗精力,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只是世上总有那么些不尽如人意之事,她还没睡圆满,木槿便来中途打断。“大人,有人找。”

陌久没睡好的时候有些起床气,她在床上歪着坐了会儿,方才闷闷的问道:“谁?”

木槿看她神色不虞,不免有些忐忑。不知为何,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个小姑娘,听说只有三百多岁,年纪甚至比她还小,可是不笑的时候无形中显出的气势却有些让人害怕。

她不太敢直视陌久的眼睛,垂目道:“是守门的侍卫派人来通报的,说是庞堂主手下的闫老二有急事想要见您一面。”

陌久扬扬眉:“闫老二?”

木槿小心翼翼望她一眼:“是的。”

陌久却并未看她,冷笑道:“呵。他还真是心急!”

木槿不解其意不敢妄自揣测,又垂下目去。等了等,只听她说道:“那就见吧。他在哪里?”

“听说正在流觞宫外。”

“嗯。我去看看。”

照常由木槿带路,陌久在后跟随。出了流觞宫门,果然见到闫老二。他正在跟一旁的守卫热情的搭讪着,见到陌久,两眼放光的奔过来,显得格外亲热:“久丫头!”

木槿眉心一拧,大声斥道:“放肆!见到药师大人,岂能无礼!”

闫老二本是分外高兴见到陌久,怎料被一侍女斥的面红耳赤,好不丢脸。他心下窘迫,搓着双手,看着陌久嗫嚅道:“我……”

陌久拍了拍木槿肩膀,示意她退下。朝闫老二走进两步,才道:“您老勿怪!木槿姐姐并非有意,她只是维护我。”

闫老二尴尬的笑笑,神色与来时路上张狂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细细打量了陌久一番,在山下时就听说殿主答应了一个炼药的丫头可以不必穿黑衣,对她极是宠爱。这消息简直石破天惊,不到半日便在妖蓝城传遍了。此时一见,他才知传言不虚,她果真一身黄衫并未着黑袍,身旁不仅有侍女相随,更能随意出入流觞宫,俨然是妖族新贵。他不禁暗自称赞自己当初与她结为父女实在是有先见之明,这丫头真是奇货可居啊。

他一脸巴结的看着陌久,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

陌久笑吟吟的道:“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闫老二瞟了眼周围的侍卫,沉默着没有回答。陌久眸光微动,浅浅一笑:“昨日匆匆一别,我同闫二爷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那边有个亭子,不妨到那边坐坐叙叙话吧。闫二爷意下如何?”

她如此通情达理,正中闫老二下怀,岂有不允之理。他赶紧笑哈哈点头:“正好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陌久制止了木槿跟随,道:“姐姐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木槿恭敬回道:“是。”

两人来到亭子里又是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见寒暄的差不多了,闫老二终于切入了正题:“丫头,你现在已经是殿主面前的红人了,不知可还会认我这个义父?”

红人?她算哪门子红人?

陌久悠悠一笑:“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既然喊您一声义父,自然不会忘恩负义了。只是,当初是您说咱们只需私下喊叫,不可让旁人知晓,所以我在众人面前才没有称呼您义父的。您可是在怪我?”

闫老二连连否认:“没有没有,为父怎会那样想。只是如今,你身份已是大不同,我想见你一面都很难啊……”

看他一直做戏,陌久的耐心已明显不足,直接戳破他的用意:“义父可是想进入流觞宫?”

闫老二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略略一怔,方才哂笑道:“丫头说什么呢,这流觞宫岂是我想进就能进的,为父这不是挂念你嘛!我若能同你在一处,照顾你便方便多了……”

陌久状似理解的点点头,幽幽叹道:“义父说的是,愿望很美好,只是现实很残酷啊!”

闫老二神色僵了僵:“啊?”

陌久看着他,严肃的解释道:“义父,我虽然也很想多孝顺您,可是我现在被殿主要求住在流觞宫给她炼药,没有必要的事情都不能离开的。而且您也知道,想要进入流觞宫,必须得殿主首肯,否则想都别想。所以我才说,现实很残酷啊!”

闫老二犹不甘心的道:“丫头,殿主对你很好,若是你能在她面前替为父说上一句,兴许……”

“好。”

她忽然这样干脆,闫老二险些以为自己没听清:“啊?”

陌久再次说道:“我回去就找殿主说,希望她能允许您进流觞宫。”

狂喜之下,闫老二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脱口道:“真的?”

陌久垂眸看向他抓过来的爪子,克制住想拨开他的冲动,压低了嗓子道:“嗯。不过,她答不答应我就不能保证了。”忍了忍,发现还是忍不了,沉声道,“义父,请您先放开我。”

闫老二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叫道:“哎呀丫头对不住,为父太高兴了,有弄疼你吗?”

陌久摇摇头,面色如常淡淡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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